出镖之前,镖师是要看过所押送的东西的。
哪怕是不能叫人知道的,最需要保密的“哑巴镖”,也应当有三个人知道押送之物。
第一是请镖的,也就是货主,第二是接镖的,也就是等待接收押送货物的人。
而最后一个,就是镖师了。
这等需要保全押送之物的活计,镖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蒙着眼睛干的启程前看一眼是什么样,能知道这东西送到时应当是什么样,镖师们才有可能接下这一镖,若是不然,叫人押送些古玩破烂,名瓷碎片,岂不是能将人讹得饭碗都砸了?
所以,验镖必不可少。
韩东文重新上号的时候,初号机已经站在了旗门镖局的校场中央,面前站着三个同行的人,正是与他一起押这趟镖的镖师。
旗门镖局的老镖师陆仁,和兔子腿与毛茸茸这一对情侣玩家。
“你说,咱们俩能不能不管这俩,把这些东西给劫了啊?”
毛茸茸抱着旁边兔子腿的胳膊,眼睛望向那一口大黑箱子小声地说。
黑箱子里存放着这一次的货物,按照清单来看,宝贝不少,有鲛妖分水双剑,羊脂玉活口平安牌等等,无一不是缀满珠玉的配饰礼兵,可谓是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到时候换钱,咱们俩再去淘换点装备,岂不是战斗力就能蹭蹭地往上走?”
毛茸茸越说越兴奋,当着韩东文的面打起了阳谋。
倒是一旁被她抱着胳膊的兔子腿摇了摇头:“我看别,你忘了,咱们进镖局的时候可是把宗门姓名都上报画押过的,按这游戏里的机制,少不了要跟现实一样被跟玩家一起追杀的!”
韩东文轻轻咳嗽一声,装作无意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拿着单子轻轻念了一遍,抬头朝着一脸胡茬的镖师陆仁开口问道:“陆前辈,这些东西都对过了吧?全是怡红楼里出来的?”
他没必要装不认识,这箱子里的宝贝大多都是在百花齐放那天由杨发财口袋里掏出来拍卖的,也就是说,这是明面上由怡红楼买下过账的宝物,现在要送往血港乌鸦湾。
是交易,可是自己怎么就能接触到怡红楼的交易了?
陆仁扫了他一眼,语气并不算和善,这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一脸的胡茬,当面看上去有股子在江湖行走所特有的狠劲,但若是从面前走开,又叫人不会清楚地记得他长相有什么特征。
“池少侠,这东西哪里出来的,你不要管,让咱们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咱们知道的,嘴巴问秃噜皮了也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舌头把嘴里嚼着的槟榔从左边顶到右边,呸一口啐出一团浓黑的汁水打在地上:“咱们能瞧出来是怡红楼的东西,那是镖局里不介意咱们瞧出来,要是镖局不想要人知道,咱们只怕是连这镖都接不到!”
韩东文看了看陆仁,发现他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头发也油的不行,一看就是整宿的没睡。
陆仁这人好赌,八成是打了一晚上的牌九或者麻将,现才踩着天亮过来呢。
“陆哥,昨晚手气怎么样?”
韩东文试探地问。
陆仁一愣,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韩东文:“你怎么知唉,别提了,下次赢回来,下次!”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镖箱里面的宝贝,迟疑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朝着韩东文邪笑一下:“池少侠,这趟镖去乌鸦湾是你第一趟,不知道这背后的名堂?”
听出他这句话里似乎还藏着些意味,韩东文连忙露出一副笑脸:“陆前辈,陆哥,您是局里的老镖师了,我呢虽然有咱们镖队长错爱,可不敢在您面前逞什么少侠,听您的意思是,您知道这趟镖是为啥走的,也不算秘密?”
陆仁嘿嘿一笑,露出黄牙来,却绕着弯子说道:“先走,封箱打旗,见海牙子上船以后,咱俩有的是时间扯扯淡。”
韩东文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兔子腿和毛茸茸,声音严肃道:
“封箱,打旗!”
“合吾!”
威武镖的镖旗,红底金边,上面一个大大的镖字,显得威风无比。
可是现在这面威风无比的镖旗耷拉垂下,像是块丧气的破布似的,并没能迎着海风飘扬。
韩东文望着已经围封起来的见海牙子港口,一脸苦笑。
他们一行四人原本的安排,便是押运着这箱子宝贝,打着镖旗,从见海牙子出发乘船入海,驶往血港乌鸦湾的。
然而此时此刻,见海牙子站满了穿着国法司制服的官兵海州法司大部队已经撤消,留在此处的,恐怕就是海州法司所剩无几的全部兵力了。
兵不多,但工作的很认真。
港口封住了,所有人都无比地紧张,盘查也盘查得事无巨细,如同吃错了药一般的反常。
来到港口的韩东文一行人发现港口“堵船”严重非常,陆仁便要韩东文去打听打听原因。
可打听来的答案叫韩东文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回事?”
看到韩东文回来,兔子腿和毛茸茸抢先一步问他。
韩东文叹了口气:“唉,说是说是殿下近来有打算驾临海州,今天还派了御使和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