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着他的养父母，正在转动门锁。

门被打开了，那对中年夫妻站在门口。

身后不是光明，反而是无尽扭曲的黑暗。

苏渺坐在床上，仰着雪白的脸，天真又无害。

像是一只被关在了笼子里的小金丝雀。

他轻声说：

“晚上好。”

“爸爸，妈妈。”

少年清脆中带着艰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

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和他说话，而显得有些生疏。

即使是这几个简单的字，他也要想一会才能说出来。

他们拉住了苏渺的手，半强硬半温柔地说：

“叔叔阿姨们在等你。”

男人瞟了眼苏渺的电脑，上面只是最普通的单机游戏。

放下心与女人对视了一眼。

女人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哄着苏渺说：

“乖渺渺，今天就抽一点点。”

苏渺现在很瘦弱，他伸出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眼睛因为瘦被衬托地更加圆，精致地像个洋娃娃。

只是手臂常年带着青青紫紫的针孔。

苏渺不由得想，我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呢？

也许是因为确切地知道这是心魔，苏渺能够以另一种视角旁观，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只要“慈善晚会”一结束，就是他要被抽血的时候了。

苏渺目光沉沉，觉得这个心魔还真有点东西。

刚好回到了他最想死的时候。

父亲去世之后，早就失去母亲的苏渺成了孤儿。

透过阁楼的门缝，他看到了一男一女，不知正与亲戚说些什么。

后来，苏渺被收养了。

是一对富豪夫妇，男人温和有礼，女人温柔美丽。

因为意外失去唯一的孩子，不能再生育，所以收养了一眼便看中的苏渺。

毕竟他实在是个宛若天使般，漂亮可爱的孩子。

之后发生在苏渺身上的怪事很多，比如任何人都不能和他说话，他也不能出门，只能待在古堡中。

而他的养父母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

越长大，他们越爱打量苏渺。

像是在透过他的身体，看着他的心脏。

被带到古堡之后，一身黑的中年男人戴着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苏渺歪着头，那两个人目光灼热地盯着他。

“不愧是…被神选中的人。”

“果然是，完美的灵魂。”

苏渺纤细的手被他们牵起，开始了第一次抽血。

从回忆中清醒。

苏渺的双手，被两只冰冷的手紧握。

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完美的一家三口。

他们带着苏渺，上了钟楼的阁楼。

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苏渺习惯地闭上眼睛。

火光亮起，苏渺坐在法阵的最中间。

旁边围绕着的全是穿着黑袍，戴着微笑白色面具的人。

苏渺睫毛微微颤抖。

他那时候竟然没害怕叶九霄穿黑袍。

是太相信他了吗？

苏渺的手腕被割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地上的纹路流入整个法阵中。

底下的奇异阵法亮起，他们吟诵着古怪的咒语。

苏渺就是他们选中的，献给神最完美的祭品。

他的意识朦胧前，忍不住地想：

我这是什么百分百被献祭的体质！

统统在哪里！我好像要翻车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飘在了半空，又被无数只手试图抓进黑暗之中。

灵魂仿佛变得沉重，坠入粘腻无法挣脱的沼泽。

恍惚间，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苏渺的灵魂被祂温柔地抱在怀中。

他轻声说：

“这便是‘之后便会知晓’吗？”

祂点了点头，声音虚幻。

“我在等你。”

“所以…”

“回去吧。”

说完祂仿佛因为不能停留在这里太久，一瞬之间，变成细碎的光芒。

眼前一晃，苏渺抬起头，一只硕大的白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赤红色的翅膀张开，足以遮天蔽日。

白虎亲昵地蹭了蹭他。

“娘亲。”

炮灰系统的声音同时惊慌地响起。

【宿主，咕嘟咕嘟咕嘟，我带着球找你了！】

把苏渺蹭得一踉跄，整个人被它吓醒。

脱口而出道：

“煎蛋？！”

我崽怎么是老虎？！

黑袍人的面具已经摘下，目光灼热地看着正在进行的献祭。

见苏渺醒了所有人皱起了眉。

“祭祀继续！”

“用最纯洁的祭品，一定能召唤出伟大的神！”

苏渺突然说：

“纯洁个毛线”

“我有一二…五六七八个男朋友！”

他们缓缓表情裂开。

而召唤神的法阵，真的没有成功。

苏渺一脚踹飞身前太过震惊的红袍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