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候,虞沟生又不识趣地说话了,不满道:“杀可以,为何虐杀?这有违天和。”
如果可以,林知皇想转身就走。
虞沟生的情商,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原先林知皇觉得在林中遇到虞沟生,是她的运道,现在看....虞沟生或许单纯、善良,好利用,但如果你和他是同伴,他的这些“品质”,在面对困境时,瞬间就能干掉你。
林知皇袖口微动,准备看情况用最后一支短箭瞄准吴煦,威胁他放自己走。
当然,此法在这境地下胜算不高,不到万不得已时,林知皇绝不会搏命一用,这极易被反杀。
就在林知皇心头百转千回时,吴煦回头,目光如剑地看向虞沟生,认真地上下审视他片刻后,沉声道:“这句话,到有几分道门正统的样子。”
而后吴煦转头看林知皇:“但这位女郎,就灵活的不像道门正统了。”
林知皇见吴煦反是因为这句话对虞沟生态度有所和缓,微愣,心中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对吴煦此人的评价不由又高了些。
对敌绝不手软,审视事情时,又能不被情绪左右,可清晰看清事情本质。
不愧是为将之人。
林知皇心中暗自评价吴煦此人,同时挺腰傲然回道:“我随师父习道长大,游历各处山川河洛,行事尊崇本心,自然与世间寻常女子不同。”
吴煦不置可否,威严道:“将你的袖箭取下来,丢在地上。”
话落,吴煦转头看向虞沟生,不容置疑道:“你同样,丢掉手中的剑,取掉罩在头上兜帽。”
林知皇见吴煦发现了她藏有袖箭,心中一惊,背涔冷汗,毫不犹豫地取掉了腕间所扣的射弩,丢在了他脚前,显得格外磊落。
虞沟生见到林知皇这般动作,也丢掉了手中长剑,但在取下兜帽时,犹豫了。
用箭瞄准虞沟生的弓箭手见他不依命照做,蓄势待发。
林知皇忙道:“吴将军,且慢。非是我们不配合,而是我师兄容貌有异,从前也一直在山间修道,取下兜帽怕惊到各位。可否........”
吴煦打断林知皇的话,看着虞沟生再次不容置疑道:“脱了。”
虞沟生看向林知皇。
林知皇扫了眼正紧弓瞄准他们的弓箭手,对虞沟生点了点头。
虞沟生现在可听林知皇的话了,见林知皇点头,取下了兜帽,露出了他如雪的白发,白眉,白眸,尽管虞沟生此时脸上尽是泥污,也掩不住他非是老人的事实。
远处的骑兵队见到虞沟生如此相貌,皆倒抽一口冷气。
骑兵队列中下马上前两人,行到了吴煦身边,手按在腰间刀柄上,警惕地看着虞沟生,瞄准虞沟生的弓箭手也越发紧弦。
吴煦眼皮震动,面上表情却始终如一,冷声问:“老人,青年?”
林知皇以眼神示意虞沟生闭嘴,镇定地代答道:“我师兄才及冠,如此样貌乃天生,是为病,非是传说中的妖魔。他也恐这样貌吓到他人,故而从来避世避人。”
吴煦静默了片刻,再问:“我手下有不少人在追捕天方子的过程中,中了天方子的奇毒,你们可能解?”
“能解。”林知皇立即道。
这意味着他们对吴煦来说有用。
有用,则代表他们在吴煦那里有价值。
无仇,且有价值的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要人性命。
从方才吴煦的行事来看,很显然,吴煦不止是有点脑子。
林知皇心中大定,面上却丝毫不显。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林知皇偏头望去,便见不远处的官道上有近两百人的步兵队,小跑着往这边行来。
这步兵队列拉的极长,队中还行着四五架青棚车,队末也带着辎重。
林知皇眯眼,这是正规军。
为首带队的兵头先一步奔至吴煦面前,抱拳单膝跪下禀报道:“报!大将军,我们军队过境似乎惊动了栏县的守城兵,如今正有兵队往后跟来。”
立在吴煦身旁的副将箫铛闻言,疑道:“栏县的守城兵?”
“我们过境前,已有派斥候提前向栏县通过过境之事,栏县那边言只要我军军队不入城,不扰民,便可通行,为何这时又派兵过来?”
立在吴煦身边的另一人惊道:“难道是他们已知我们擒获了天方子,想要这妖道?不对啊,他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吴煦:“不必多猜。既然我们已擒得天方子,便即刻急行军离开此地,以免生变。”
吴煦的副将箫铛点头:“大将军所言极是,到底不在自家地界上,难免处处受人掣肘,既然我们已擒得天方子,即刻回返陈州才是正理。”
片刻后,武器已卸的林知皇与虞沟生两人,被吴煦命人分别看押随军带走。
因为虞沟生之前使蛊时被吴煦所见,吴煦为防虞沟生利用此术脱身或害人,见他如此紧张林知皇,便将林知皇亲自押在身边,警告虞沟生若有出逃或是使蛊的行为,必诛林知皇。
谎称自己是虞沟生同门,被押为人质的林知皇,又开始庆幸起虞沟生的善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