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早。
清清静静。
办结婚证只花了五分钟。
薄骁牵着沈心悦离场。
隔空远视离婚证办理窗口,那边也没人。
看样子灾星已经走了。
薄骁放下心来,带沈心悦去拍照。
他早有准备,前不久从一个品牌方手上定了头纱,今早出门的时候带上了。
从手提袋里拿出头纱,亲手给沈心悦戴上。
由于办结婚证需要证件照,沈心悦今天没戴头饰,一头光滑乌黑的长发,配上洁白头纱。
薄骁偏头看了看。
“等我。”他折下一朵粉蔷薇,花瓣偏红一点点的,插进乌黑的发间,花朵别在耳后,与头纱相连。
再一看。
乌发与白纱之间插入一点娇艳的红,像仙女画涂上了新色。
薄骁再摘下一个微张嘴的小花骨朵,插在花朵旁边稍微矮一点的位置。
再一看。
捧住沈心悦的脸一顿搓揉,给她挤出O型嘴。
“别弄我……”沈心悦笑着扒拉薄骁的手。
薄骁并未说有多好看,他只是笑了。
真的在笑。
嘴角高高翘起,眼角下压,一双眸子挤在狭窄空间,含着薄薄的水色。
手上好一顿搓扁搓圆,粉底都花了。
沈心悦不得已拿小镜子出来补妆。
开始拍照,两人手举结婚证,头挨头,正正经经照一张。
薄骁把沈心悦揽入怀中,大熊抱,照一张。
再退到沈心悦身后,环腰抱,照一张。
锁喉抱,照一张。
熊抱,下巴搁在那朵花旁边,照一张,照出三朵花的效果,其中两朵是笑颜花。
摄像师是薄骁专门请来的。
沈心悦看到三朵花照片,回头捏薄骁的鼻子,“你也会笑啊。”
薄骁揉揉她的头,抬起下巴,仰视天花板。
他长得高,对着天再笑一笑。
倒不是怕娇妻发现他乐得跟个傻愣子似的,他是觉得自己刻板惯了,面瘫脸挂笑不习惯,也怕吓着别人,破坏他的人设。
这时,陪妈妈办完离婚证的周黎,因为妈妈下不了离婚决心又被鼓动离婚,最后犹犹豫豫离了婚,依靠了二十几年的丈夫变前夫,前夫甩手走人,不管她了,离婚综合症上身,哭哭啼啼。
周黎不得不陪着舍不得离开民政局的妈妈四处走走。
妈妈像是觉得不离开这个地方,就还有后悔的机会。
周黎扶着妈妈,一边走一边劝。
走着走着,就到了办理结婚证这边,不远处有新人拍照。
新郎背影挺拔如松,发丝亮晶晶,隔着距离都能呼吸到成熟男人的香气。
新郎很会,变换姿势抱新娘照相。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女孩子喜欢的,明则温柔多情,暗地无声撩拨。
他的胸膛贴着新娘,下巴搁在新娘头纱上拍照。
想想那个姿势,周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新娘一定感受得到男人的气息落在耳边,亮晶晶的发丝轻勾她鬓边的绒毛,又酥又痒。
新郎的手心一定很烫,新娘的小细腰会抖吧……
新郎的装扮很正式,黑西裤配洁白衬衣,右手腕戴表,矜贵成熟。
新娘很俏皮,白衬衣扎进小裙子腰上,裙子很短,还是百褶边的,侧影像个高中生,被成熟的高大新郎抱着,那么小,那么娇气,那么柔软,新郎恐怕不敢对她大声说话,怕吓着她。
周黎目睹这一幕,眼角湿润,湿气汇聚成水,形成眼泪。
她是个独立自我的人,理性张扬,不爱流泪的。
突然哭了,脸色跟着变了。
夏瑾哭累了的时候看到周黎也哭了,深呼吸几下,打起精神重新哭。
“你爸爸虽然花心爱玩,没什么责任心,但他有钱啊!他生下来就是豪门富二代,坐享荣华富贵,外面的普通男人上一辈子班也不如你爸爸。”
“我这把年纪了,有花不完的钱,想买古奇随便买,想旅游说走就走,想上美容院提个包就出门,有钱,有安稳日子,很好的。”
“离什么婚啊。”
“哎哟喂!我以后怎么办……”
周黎含着泪,站在一棵大发财树后方观看拍照的新人。
看着看着,她睁大眼睛。
那是薄骁啊。
新郎薄骁,多情的男人,温柔的男人,会撩拨女人的男人,柔声细语哄女人的男人,把女人当小孩呵护的男人。
他真好。
他是块蒙着布的宝藏。
当他的新娘真幸福。
那个幸福新娘就是沈心悦,长得像她又不是她的小女人。
一时间,五味杂陈。
原本,薄骁是她周黎的,他们从小定下婚约,薄骁等她,等到留学归来参加工作了仍然负责任的等待。
是她作死。
亲手推动命运的齿轮,把沈心悦推给薄骁,薄骁给她办丧礼,同时,邂逅沈心悦,从此满心满眼都是那女人。
是她改写结局。
把薄骁作没了。
回想起来,她也够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