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听了难画骨的话,险些气笑:“这群人,是真打算把季君皎往死里整啊!”
难画骨只是满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秦不闻抿唇,睫毛垂了下去:“他没告诉我。”
难画骨闻言,略有兴趣地挑眉:“哎呀,那位首辅大人,究竟是有多喜欢你呀~”
秦不闻看向远处,思绪飘远。
事态还是向着她最不希望看到的趋势发展了。
当初她削弱了双王的势力,又用自己的死,拔高了季君皎的地位,这才形成三权分立的局势。
而如今,季君皎,六部中的两部为季君皎门下学生,加之当初击退冯长安那群山匪贼人一役,季君皎的势力可谓是水涨船高,一夜之间甚至居于双王之上。
曲高和寡,功高盖主。
原本三方分立,权势对冲,三方皆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其余两方抓到把柄,被打个不得翻身。
但是现在,形势变了。
季君皎如今的势力,已经高过双王的势力,如此一来,三权分立的局势,便顷刻瓦解,不复存在。
如今,宋承轩与宋云泽应该会合力扳倒季君皎,甚至会将他踩进泥里,永不得翻身。
她早就担心过这件事,但是当时季君皎答应她,会好好处理,秦不闻自然是相信季君皎的能力的,便也将此事搁置了。
如今,当季君皎贪污受贿,私吞赈灾粮饷的消息传来时,秦不闻猝不及防。
她万万没想到,事态居然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看来你有事情要忙了,”难画骨不轻不重地轻笑一声,她起身,纵身翻墙,“记住你答应我的人情。”
说完,难画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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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画骨离开后,秦不闻没有立即去找季君皎。
她换了身行头,准备出去走走。
——她必须先了解,这件事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才能进一步研究。
换了身男装,秦不闻戴了帷帽,准备出府。
清越得知消息,果不其然又来拦她。
秦不闻压低帷帽,神情略冷:“清越,不用拦我了,我今日是一定要出门的,你将此事禀报给季君皎吧。”
说完,秦不闻没再去看一脸怔然的清越,抬步离开。
出了文渊阁,秦不闻走在京城上,才知道这件事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大街小巷,几乎是有百姓的地方,都在议论着当朝首辅私吞粮饷一事。
“哼!我就知道,这季君皎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上跟当年的长安王一样,狼子野心!”
“谁说不是呢,真没想到,作为一朝首辅,竟然做出贪污受贿,私吞粮饷的事情来!”
“切!如今陛下都停了他的职,说不准下一步,便是要封杀文渊阁,将季君皎打入大牢了!”
“应该没这么严重吧?大理寺的人不是还在查吗?”
“哼,蠢货!那大理寺少卿即便刚正不阿,清明正直,哪里能斗得过季君皎这种人!”
“……”
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她乔装走在长安街大路上,家家户户都是对她的议论与辱骂。
“白眼狼”“狼子野心”“奸佞”“乱臣贼子”……
这种话她听得多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这些话用在了季君皎身上,秦不闻便不觉皱眉。
真难听。
季君皎那般品性的人,若是当真听到旁人这般说他,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脸色更沉,秦不闻拢了拢头顶的帷帽,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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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
秦不闻轻车熟路地进了府门,来到了司徒府的书房门外。
明安正在门外侍奉等候,看到秦不闻来了,先是一愣,随即垂头向她欠身:“见过殿——”
“宴唐在哪儿?”
不等明安说完,秦不闻摆摆手,沉声询问。
明安眼神示意书房内:“大人正在书房休息,殿下不如等属下去通传一声?”
秦不闻没应,只是掠过明安,推门而入。
“殿下!”
身后的明安脸色一变,一脸惊愕!
他上前一步,想要阻止秦不闻的脚步,下一秒,书房内便传来清朗润玉的嗓音:“明安,退下。”
是宴唐。
明安闻言,恭敬地欠身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他退出书房时,还将门带上了。
宴唐的书房,与季君皎的书房气息不同。
季君皎的书房中,燃着清冽的檀香,冷香幽静,连带着那些书简,也染了檀香。
宴唐的书房,更像是墨香与药香混杂在一起,跟他整个人一样,好像一个带着书卷气的文弱书生。
宴唐理了理衣裳,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到秦不闻,他的嘴角便带了笑意:“殿下,您怎么来了?”
秦不闻眉头紧皱,开门见山:“季君皎在朝堂之上被弹劾,你也被波及到了,对不对?”
虽然是个问题,但秦不闻的话中带着肯定的语气。
宴唐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