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点了头,是该准备了,这么多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你去安排一下,走之前和林凯他们见上一面吧。”
“是,老爷。”郑青道。
这天深夜,平新的宅子里,林凯见四下无人,开了面向巷子的门。
四五将领都做猎户打扮,进了宅子。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又关了。
一切隐在夜色里,无人知晓。
“属下拜见左相!”昏黄的屋子中,几人单膝跪拜。
“你们跟着我,受苦了。”左相望着几人。党羽可散,但心腹才是他敢于筹谋的根本。从准备起事起,他便在培养的心腹,眼下是到用人的时候了。
“属下势必效忠左相。”几人齐声道。
见左相未开口,林凯躬身道:“我们哪个不是左相从阎罗王那儿拉回来的,没有左相我们早就没了性命,哪还有今天?左相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让我们去做。哪怕是要了这条命,属下也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左相满意点头,问道:“还有多少人。”
“散在各处的都算起来,共还有七万人。”
左相手指沾了茶杯里的水,在桌案上中心往东方方向画了一条线,“援启的东方煜。”
众人围了过来,就见他又在中心往西南画了另一条线,“去安国迎亲的东方珩。”
最后他在中心画了一个圆圈,食指戳在上面道:“盛京之中只有那个庸帝和东方礼,此乃我们最好时机。”
众人皆明白左相所言,纷纷躬身道:“属下立刻聚集兵力,助左相成事!”
“此事只能成,不得败。”左相声音低沉。
“是!”众人纷纷单膝跪地,抱拳承诺。
这夜众人将要离去,景帝派来的探子,正从睡梦中醒来。
两人到左相宅子前扫了一眼,并无大碍。
“别看了,明日左相就返京了。”其中一人道,“日后人家又得陛下重用,我们终还是得做这见不得光的事。”
另一人觉得心中不妥,但也知同伴所言是真。上面斗的天昏地暗,也不给透零星光点给他们这些人。不若走之前睡上一日来的舒服。
于是也就敷衍看看,转身跟着同伴回去了。
见二人彻底离开,林凯才推开那巷子里的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二日左相返盛京。
景帝急召,左相一行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这日驶过苍山县,已经快关城门了。
马车未停,连夜赶路。
突然马夫一拉缰绳,马嘶吼一声停了下来。
迎面驶来一架马车,缓缓停在了左相车前。
帘子撩开,露出满是皱褶的苍白的手,只听一个阴柔的声音道:“魏兴为?”
景国之中,怎有人敢直呼左相名讳?
身后护卫立马拔剑上前。
不想那马上车夫,一人旋身而下,不过须臾,左相身后护卫,身前车夫,就连管家郑青都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左相虽在官场叱咤已久,身边也不乏高手,却从未有过这般,被一人全员封住的局面。
“你想干什么?”左相冷声。
“左相大人别生气啊,”那轿子中人笑道:“就是想和大人,谈谈合作。”
只此几句,左相已经从声音分辨出对方身份——一位公公。
但景国的宦官他尽数知晓,绝不会有这般实力,却不为他知的。而且他掌权之时,一直压制宦官在景国发展,那这想和自己谈合作的公公,他身后……
左相拉开帘子,“你们越国,还真是一直喜欢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对面的马车也撩开了帘子,一位面容狠厉的公公笑道:“左相此言诧矣,只要有一天得了正统,谁还在乎此前所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仇自渡。”左相起身下了马车,“越国第一监国大监,久仰大名!”
刚刚那功夫极高的车夫上前,拉开仇自渡的车门。
从旁边搬下一张特制的高足椅,就见仇自渡从车上旋身而下,身上长衫似飞鸟般在半空扬起,然后稳稳落在椅上。
左相心中一惊,仇自渡竟然没有双腿。
仇自渡被左相看见身上残疾,却并未有任何异样,只淡声问道:“不知左相所图,是哪个位置啊?”
一个无根的太监,能架空国主手握大权成为监国,都非易事,更甚仇自渡并无双腿,岂不是难上加难。
左相平人伴景帝这个庸人身边,处处被人仰视,心高气傲,从未佩服过谁。可亲眼见仇自渡,不觉油然敬重起来。
仇自渡似猜出左相心中所想,“我做的到的,左相亦可。”
左相躬身作揖,“望大监指点。”
***
景国迎亲的车马,从盛京城出发,沿着官道,一路向安国而去。
安国位于景国西北,面积不及景国五分之一,民风却远比景国烂漫活泼。
安国从君主到百姓皆推崇才华能力,无论男女老少,有才有德之人便受人爱戴。朝中任贤使能,百姓之中男女同席不分家室尊卑,只问才学多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