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行之升了堂,府衙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众人听了王婶状告,又见了证人。
事实一清二楚,却见席行之迟迟不肯说话,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这府尹但凡涉及雍王府,就一审一个不吱声!”
“就是,都多少桩报官的案子了?一件都未结!”
“穿着官服,不干官事。”
百姓议论的声音,像是故意让席行之听见似的,席行之从面色深沉到铁青。
师爷在一旁跟着叹气,大家都以为他不想管。可那雍王势力之大,府尹大人连门都进不去,怎么查证,怎么定案?
“还是个府尹呢,可真窝囊!”
一声声轻蔑传到席行之耳朵里,窝囊,他愿意窝囊吗?
席行之终于怒了,“好,今日我就去雍王府,讨个说法!”
说完,带着衙役往雍王府去了。
“席府尹要去雍王府喽!”
“席府尹要去雍王府喽!”
这般奇观壮举,引来无数百姓跟随,众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席行之身后。
“好样的啊,席大人!”
有人调笑。可就是这半开玩笑,半真诚的话语。
让席行之突然生出了力量。
他回看身后人群,转身又看向站在对面的林初好。
此前林初好找到他,对他道:“你若真愿为民除害,你身后的百姓就会成为你的力量。”
林娘子说的不错,他若愿当一个好官,百姓就都会助他。
得道多助的道理,他席行之早就应该明白的。
他加大了步子。
府中那积攒了许多年的案子,都需要做个了结了。
***
雍王府外,守门人见席行之来势汹汹,也不敢轻怠了,跑去请了管家。
管家还想推脱,雍王身子有佯。
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席行之吃个闭门羹。
不想这次,官差腰中的刀抵了上来。
“官府查案,不由你说行与不行!”
雍王府的大门,哗啦一声被闯了开,“搜!”随着席行之一声令下。
衙役四散搜了起来。
管家见势不妙,立刻遣了身边小厮跑了出去。
府外的百姓黑压压的挤着,雍王府这座紧闭的大门,终于在众人面前,露了真面目。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又一个铁笼子被抬了出来。
笼子里的少女,衣不蔽体,像兽一样被囚禁着。
王婶仔细的看着,没有,没有阿月。
每个笼子里都没有阿月!
“畜生!真是畜生啊!”人群中发出愤怒的吼声!
看到笼中女孩,想到自己也有失踪孩子的人,不由的落了泪。人们的愤怒,向浪,一下下拍到岸边,然后成了势,涌动着无人可知的力量,和汹涌的暗潮。
林初好知晓,只有在这样的势下,席行之才有查案的可能。
“闪开,闪开!”
上百名身穿铠甲,手拿长枪的侍卫,突然在雍王府外出现,将席行之等人围住。
人群中涌动的暗潮,戛然而止。
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面对手持武器的侍卫,他们毫无抵抗之力。
果真是兵,林初好心道。
雍王东方同从府中,走了出来,“席大人,”他笑的阴森,“要说你来通义有些年头了吧?”
“十一年了,王爷。”
“十一年了,”东方同摸了一下胡须,“到底还是让你进来了。”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东方同又道:“人死为大,先请席大人祭拜山海。”
面对全副武装的侍卫,席行之身边的衙役也都握紧了兵器,席行之用手往下压了压,硬碰硬他们赢不得。
于是躬身道:“请管家带路。”
“席大人,这边请。”管家做了请的手势,往灵堂引。
东方同一并前去,路上他低沉着嗓子,“不想在我地界儿,竟然出了你个席行之。”
“王爷谬赞了。”
“这赞你当然担得,平日随便何时提起雍王,都多有恭顺的席行之,竟然带人来下了我的脸面。”
“小王爷掠的,王爷买的,也都是人家的孩子。”席行之走到东方山海灵堂中,点了香,上前拜了三拜。
“行啊,竟然找到了这么和我王府有仇的人家。”雍王冷笑,“可你以为有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你就能治罪于我吗?”
“天理昭昭,景国律法国民皆得从之。”
“你以为你今日走的出去吗?”
“那被掠进雍王府的女娘还未找到,我不会出去。”
“好,你硬气,我就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东方同一甩袖而去,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今日你若是找不到人,莫怪我踏平了你通义府。”
“恭送王爷。”席行之躬身。
直到东方同离开,他迅速转身走到门口,对衙役们道:“搜,直到找到为止。”
身穿盔甲的侍卫,似也得到了命令,不拦着他们进府。
但府中有人的地方,却都有侍卫把守,府衙进也进不得,只能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