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说完低下头,麻利的继续烤起了虫子。
见贺宁还不走,才把火和虫子分开,对他道:
“你瞧瞧这周围还有几户人家?水是命。我能把我的命给你吗?不能啊。”
“粮食呢?”林初好道。“用粮食换。”
“你们有多余的粮食?”男孩警惕,“你们不是要用粮食骗我们水,然后不给粮食就跑了吧?”
“我们先给粮食。”贺宁保证。
男孩一副大人谨慎模样,上下打量着眼前三人,和他们身后的马车。似在衡量那马车上有什么?
“水牛!你又点火了!”
无声的对峙间,伴着一声大喊,一个妇人冲了过来。
她手里拿着一把铁锹,铲了地上的土,就盖在那烧着的枯枝上。
“娘,我好不容易找了蚂蚱。”
那个叫水牛的孩子,立刻垮了脸。
趴在地上扒开土,找出他烧的蚂蚱,抖落了上面的土,小心放在手心里。
“这是给妹妹的。”
妇人灭了火,把铁锹杵在地上,才顾上和林初好他们说话,“瞧着几位不是附近的吧?”
“我们从盛京来,这是我们东家。”贺宁道,“我们去通义,路上没有水了,想从老乡这里讨些。”
听到水,水牛道:“娘,我们的水还不够呢,不能给。”
“我们不是白要。”林初好道,“我们用食物换。”
“娘,你可别心软,之前的骗子也是这么说的。”水牛高声道。
“先回家。”妇人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水牛气嘟嘟的往回走了,路上还一步三回头,谨慎的往这边瞧着。
“我们的水也不多。”妇人目光从三人身上飘过,最后落在林初好身上。
林初好见妇人不愿,也就不勉强,“贺宁,我们走吧。半天忍忍便到了。”
上了车,起夏叹道:“那孩子竟然要吃虫子。”
林初好想到那孩子口中的妹妹,对起夏道:“送几块糖饼给他们吧。”
起夏点头,包了几块糖饼就下了马车。
没一会儿,起夏兴奋的跑了回来,“小姐,那妇人收了糖饼,说他们这儿没水,但可以让水牛带我们去打些山泉。”
贺宁抬头看看天,入了秋太阳依旧毒辣,半日没水的话,也不好受。便道:“东家,那我跟那孩子去吧?”
林初好拉开帘子,满目的田地,田后有山,但瞧着距离不算近。
且这人烟稀少,她们此行只有三人,不好多留。
“还是走吧。”
见林初好要走,那妇人上前,“老爷家的大小姐,刚才确实是我不想给,毕竟水源珍贵。但您给了我们饼子。我们,我们田上的人,也懂知恩图报。这山看着远,其实有近路,从房子后面绕小路,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说着妇人还指了前面的院子,“那是我的住处,大小姐且去歇歇脚,我让水牛带这位公子去打水,不耽误多少时辰的。您看着路上满是灰土,到通义城,还得半日路程,没有水得多遭罪啊。”
“来回两炷香的功夫,”贺宁往山处瞧过去,对林初好道,“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从盛京过来,他们每日出发带的水都是一样的。只是快到通义这路,受旱已越发严重,又干又热,水喝得快了许多。
而他们之前也从未想到,这边已经干到,路上无处补水的境地了。
没有水,自己和初夏坐在车里还好些。
贺宁还要驾车,有水上路确实要好得多。
“走吧,大小姐。”妇人笑着邀请道。
林初好瞧那妇人,和刚才骂水牛不同,平常说话时倒是眉目和善。
于是终点了头。
贺宁把马车赶到妇人家门口,带了装水的水壶和水牛往后山去了。
林初好和起夏进了妇人的院子。
院子不大,中间有一张矮桌,和几个手工打造的杌凳。
妇人热情的招呼着林初好和起夏坐下,然后进屋,端了两碗水出来。
“贵人喝水,连着两年旱着,山上的泉都快干了,这都是趁着早,水牛去山上接来的。”
妇人把水放到林初好和起夏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日子我们也拿不出什么来了,但这水是山泉水,干净的。”
“山泉水?”起夏也实在渴了,端起碗来就一饮而尽。“小姐,甜的。”她笑道。
林初好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也点了头。
“就是吧,这山泉水就是甜的。”妇人高兴道。
“我们往这一路,只见你这一户。你家里可还有别的人?”林初好问。
“没有了。”妇人叹气,“大旱种不了田,男人都出去了,等也等不回。周围逃的逃,死的死,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守着这土地。”
妇人说了许多,林初好先前听得认真,起夏似有些没精神,回的有一搭没一搭的。
林初好只觉眼前一晃,起夏强撑着站起身,“小姐,这水里有东……”
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林初好抬头,目光虚无,只觉妇人靠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