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知道,这糕饼才合东方煜心意,笑笑不语。
入了亭子,东方煜才彻底看清,四时好来的只有掌柜,并无那牙尖嘴利的女娘。于是兴致少了大半。
“这苍葭色花形糕,制作时以茉莉淡茶混合,入口绵软清香,又不过分甜腻。”
贺宁谦卑有礼,但也不卑不亢。
皇后拿着银勺,点心未入口,倒觉搭配的实在合心意,赞道:“且不说你这糕饼味道,但看这碟子搭配,都是赏心悦目。”
“这都是我们东家所选,定州瓷白,衬苍葭色茉莉淡茶的花形糕。”贺宁介绍道:“白釉青花上,是黄白游色云纹蜜饯糕。琢瓷如碧,最衬玉色酥脆合意福饼。”
“这搭配巧妙,真是宛若书画,让人悦目。”赵皇后赞。
“诶,”她抬手指了后面,白色的瓷碟。碟上淡金色的酥饼,并不出众,“唯有这个,素淡了些。”
“娘娘,这其中另有乾坤。”
“哦,”赵皇后来了兴致,“你说来听听?”
贺宁拿起银勺,在酥饼上划了下去,浓郁的流心淌了出来,顿时丰富了颜色。
贺宁放下银勺道:“这是荔枝流心酥,这其中流心以荔枝熬制,颜色也未荔枝壳中提取,才得色泽浓郁。”
“精妙,甚是精妙。”赵皇后连连赞许。
“母后,你可知有句话叫徒有虚表!这糕饼找了这么多东西,配来配去,是不是口味不行,还想提高价钱啊?”
赵皇后看他,真是在边境久了,瞧不得精致的东西。
赏花觉得无趣,糕饼精巧,也看不出其中雅趣。
不行,不能再让他去打仗了,得在宫中好生读书学理。
“娘娘,二殿下,请用。”
贺宁知道东方煜是故意找茬,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退到一旁。
东家说了,他们得罪二皇子是祸,但祸福相依。
既然盛京人人皆知二皇子喜欢糕饼甜食,那么能让祸转福的,便是糕饼的味道。
贺宁对四时好的糕饼有信心,所以眼下,就等着看二皇子嘴能有多硬。
东方煜满不在乎的,拿起一块苍葭色茉莉淡茶的花形糕,放入口中。
一种奇妙的滋味,从口中蔓延开来。
他再看贺宁时,不由变了目光。
竟然没有撒谎?
入口绵软,却不甜腻。
清雅的花香和茶香,似悠扬着把东方煜带到了,茶树漫山的春天。
他又拿起一块,荔枝流心酥,酥皮和浓郁的流心融合,还未入口,就让他心中生了欢喜。
赵皇后看东方煜不再多言,便知晓这糕饼合了他的心意,却还打趣他:
“宫里的糕饼……”
“不必了母后,”东方煜笑,“有四时好的糕饼就够了。”
“你们东家从哪儿找到这么好的厨子?”东方煜第一次生了,去边境的时候,身边也有这么个厨子该多好的念头。
贺宁淡笑,“这糕饼虽是面点师傅所做,但糕饼的设想,用料选择,到最后的定的样式,都是我们东家亲力亲为的。”
“就那个牙尖嘴利的女娘?”东方煜问道:“今日她怎么没同来?”
“东家平日不都在铺子。”贺宁道。
“你认得这东家?”赵皇后问道。
虽说东方煜对盛京的糕饼铺子,都了如指掌,可她之前听公公说,这铺子开了不多时。
“……”
东方煜可不想让母后知晓,自己回来第二天,就偷跑了出去,搪塞道:“我听人说的。”
见赵皇后怀疑着,又道:“我是觉得这糕饼做的这么好吃,得赏。所以才问他们东家的。”
赵皇后吃了一整块合意福饼,却也觉得口味甚佳,就道:“确实应赏。”
于是叫人拿了银子,玉件,赏了下去。
东方煜见赵皇后不再深究,这才松了口气,细细品味手中糕饼。
脑中却又浮现了,那女娘说不卖给自己时的模样。
还不是让我吃到了!
东方煜暗笑。
***
四时好的糕饼师傅,姓郝。
大家都叫他郝师傅。
郝师傅手艺好,理解力也好,无论林初好有什么想法,和他说了细致,郝师傅便能做到。
而最关键的,是郝师傅性格好,整日乐呵呵的干活,就没见过他有什么烦心的事。
因郝师傅这性格,连带着四时好的整个后厨里,总是一副祥祥和和,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这日,后厨气压极低,连郝师傅也乐不起来了。
“轻些,二殿下您轻些。”郝师傅瞧着被东方煜扬起的一阵阵面粉,又急又心疼。
一边负责今日打扫的小徒弟,也跟着气。
这人打个鸡蛋,也弄得到处都是!
平日后厨里,四个人一起做活儿,也没弄的这么脏乱。
从日出到日落,东方煜前前后后学了七种糕饼做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二殿下,”郝师傅咽了口水,“人说术业有专攻。二殿下擅带兵打仗,这后厨之事,还是小人来做吧。”
东方煜却丝毫未解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