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所为,确违律法。殿下也是为陛下,为景国着想。”大监小心道。
“还有这个林家女娘,竟还搬出了右相!”景帝不知是悲是喜,道:“我这老师一生清流,从不结党,今日他这一跪,朕这糊涂是装不下去了。”
“顾春乃右相最后一个学生,这些年终是右相心病。”大监低声,“我刚瞧着右相出去走路的态势,怕是撑不了多少日子了。他也恐自己离世,再没法还学生英名……”
景帝沉了声,一段长长的沉默后,终开了口:
“左相啊左相,帮朕治国是你,如今祸国竟也是你!”
说完,景帝长出一口气。
接着又道:“查清事实后,带我口谕,永宁侯府设骗局在前,两家婚约无效……”
景帝对着孟飞英一挥手,道:“你走一趟盛京府吧。”
“老奴这就去办。”
“带上刑部尚书,顾春的事,也该给右相一个交代了。”
“诺。”
***
盛京府。
“林初好,”顾春敲响惊堂木,“你莫想在堂上和本官攀旧交,你为离开侯府,作假欺瞒,本应杖刑,念你初犯,姑免罪责,若有再犯,必将严惩不贷!”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顾春起身,冲着围观的人道:“结案了,结案了!”
“这就结了?”
“这么草率就断案了?”
众人一片哗然。
“这哪儿是断案啊,根本就是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盛京府尹,终还是人情的官。
左相还是给了父亲,这个面子。
“走吧。”邹承白看着林初好,嘴角露出笑意。
林初好却没动,看着邹承白,不进不退。
“孟大监、刑部尚书孔大人到!”衙外传来高声通传。
“孟大监,孔大人?”顾春赶紧起身相迎,向前时他低声对师爷嘀咕道:“他们怎么来了?”
未等师爷回话,孟大监和孔尚书已经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十几个刑部的官差,围在了大堂四周。
“拜见孟大监,孔大人!”
孔尚书看都没看顾春一眼,径直坐上府尹位。
一边的师爷,慌忙给孟大监搬了椅子,孟大监坐下,冲孔尚书点头。
孔尚书拿起刻着永世安宁的玉牌,问:“老侯爷的御赐玉牌,是你们拿来的?”
堂下程家几人瞧见,这人连府尹都不理会,知是个大官,跪直了些承认道,“是,是我们带来的。”
“怎么到你们手上的?”
“小侯爷,小侯爷给我们的,还说用着牌子可来盛京找他。”
“是吗?”孔尚书看向邹承白。
“我从未将玉牌,交给这几人。”邹承白道。
“到底怎么来的?”孔尚书转头,看向几人。
几人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拖出去打,打到说为止。”孔尚书声音不高,但带着迫人的狠厉。
刑部来的几人,立刻拖人出去,动作干练娴熟,跟府中衙役的拖沓全然不同。
堂下几人一听还要打,登时吓的摊成烂泥,也不敢胡言乱语,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到底怎么来的?”
“这,”大舅舅只得开口道,“这玉牌是我们从,从乔倩儿那儿要来的。”
“要来的?”
“抢,抢来的。”大舅舅低了声。
竟是从倩儿手中抢来的,邹承白向几人看过去,目光中带着怒意。
“这牌子是你给乔倩儿的?”孔大人看向邹承白。
“这……”邹承白抬头,对面目光犀利,好像早就看穿一切,让他无处遁形。
他还想分辩,却在孔大人脸上,看见他对那玉牌的惋惜。
他好像在说,怎么永宁侯府的后人,竟成了这般模样!
辩解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有什么东西堵在邹承白心口,他只能无声的点了头。
“什么人,能让你将对永宁侯府,这般重要的御赐之物赠予?”孔尚书把玉牌放在一旁,“一个外室?”
“一个妾室?还是什么?”
邹承白神色一惊,他若想留下林初好,就要说乔倩儿是外室,是妾室。
可若如此,那便是对祖父的御赐之物不敬。
可若是,他承认了这是娶妻所赠,便也等于承认了侯府骗婚。
早知如此,他断不会听祖母,带这块玉牌去娶乔倩儿。
可若不是这玉牌,乔母又怎会抵挡压力,将倩儿嫁与自己。
大热的天,邹承白身上却出了阵阵冷汗。
本来留下林初好,也是为了侯府。
眼下他的声誉已经毁了,决不可再毁祖父声誉!
邹承白缓缓开口:“明媒正娶的妻。”
孔尚书不再看他,拿起桌上的求婚书,对程家人问道:“这是邹承白送来的求婚书?”
“千真万确,大人千真万确啊。他们大婚在我们乔家镇,也算是首屈一指气派和热闹。大人只要派人一问便知啊。”
“答婚书在乔倩儿手里?”孔尚书看向林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