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贵人们相聚在一起时,便有了新话题。
“永宁侯夫人,倒是好手段。”
“不然又能如何呢?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和那小贱蹄子争啊?”
“这下姜氏可没脸出门了,呵呵。”
“不是最要面子的吗?以后这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行了,行了。”户部尚书夫人李氏高声道:“天天就这么一件事了,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了,晦不晦气?”
李氏觉得姜氏落得如此下场,自己会是高兴的,但现在却好像高兴不起来。
她原以为兄长会恨姜氏,所以这许多年,她从未在兄长面前提过姜氏。
直到姜氏出了这茬子,李氏和兄长说起。
兄长却道:“她也不易。现下不易,当年也不易。”
李氏突然明白,自己心中堵着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和姜氏一起长大,也都幻想着能嫁个好人家。
姜氏虽是嫡女,却有处处优秀的长姐。
她处处比不上长姐,不受家人重视,所以她总是拼命做到最好。
长姐练字,一个时辰便飘逸俊秀。
而她,一个时辰写出来的,本以为不错。家人瞧见,却只笑着说:“你长姐当年写的,可比你要好上许多。”
于是她便不停笔,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写下去。
她想追上长姐,因为只有像长姐那般好,才能得家人高看一眼。
这么多年,她最知姜氏有多爱面子,又最恨她如此爱面子。
人人都说姜氏的长女,有母仪之相,姜家也倾尽全力培养。可到了谈婚论嫁,长姐却看上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官。这事让姜家颜面尽失,成了笑料。
可李氏知晓。
是姜氏的长姐有了身孕,家人只能同意她嫁了人。
好在那人,姜氏长姐喜欢,对长姐好。
长姐享了全家的厚爱,婚后依旧被喜欢的人爱着。
于是那个本就不受姜家喜欢的二小姐,成了众人眼中的希望。
长姐出嫁后的一年,姜氏是最被重视的一年。
可这一年的亲情,却成了捆绑她的绳索,她为了姜家的面子,放弃了兄长。
也放弃了,
她自己,和一生。
也许不能嫁给兄长,姜氏,也是难受的吧。
李氏心想。
原来兄长早就看透,所以从未恨过。
那她,也不想恨了。
也许有一天,她再见到姜氏,也会好好的打个招呼。
说些体己的话吧。
李氏想。
***
从盛京府回来,邹承白就有事没事的来云锦居。
他也不说什么,就是吃个饭,待一会儿便离开。
偶尔想和林初好谈些什么,就自顾的说上两句,林初好也偶尔答上两句。
他便露着笑,似心满意足般。
邹承白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清爽的,露着英俊少年之感。
这天晚上,莺时和起夏从外面回来时,边走边谈笑:
“要说小侯爷最近来的紧呢。”
“是啊,我瞧着小侯爷这次是真的踏了心,少夫人若愿意答他一句,他便很是欢喜呢。”
“是啊,我瞧着少夫人也缓了心,盼着小侯爷来呢。”
“等真的有了嫡长子,两个人的心儿啊,就更近了。”
“是啊,我瞧也快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开了。
乔倩儿在假山后走了出来,她脸上露着狠。
果然,邹承白就是想好了。
他要和林初好过日子,才用了这般法子,把自己送走的。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乔倩儿手握了拳,林初好不是还没喜欢上吗?
不如我就再助她一次。
想着,乔倩儿就去了云锦居方向。
进了云锦居,乔倩儿扶礼作揖,眼角带笑。
“姐姐。”
“来找承白的吗?”林初好并未起身,“他刚走。”
“我是来找姐姐的,”乔倩儿径直在椅上坐了,转头看着莺时,“去倒茶来。”见人不动,又道:“不是早知道我是平妻了吗?”
林初好抬手,莺时转身去倒茶,端上来放在乔倩儿面前。
乔倩儿摸着杯壁,白瓷细腻的手感,比自己屋里的瓷器,要好上许多。“这杯子,可真好啊。”
“这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不是侯府赏的,就不能送你了。”
“姐姐说笑了,是妹妹见识浅薄,从未见过这般好东西。”
起夏在一旁撇嘴,没见过的多着呢!
“可是姐姐是见过好东西的啊。”乔倩儿放下杯子,并未喝那茶水,“怎么还和我抢呢?”
“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林初好看她。
“小侯爷啊!”乔倩儿一脸纯真,“姐姐不是不喜欢小侯爷吗?怎么还赖着不走呢?”
“你大胆,我们家小姐,是小侯爷明媒正娶的妻,轮得着你在这儿说话?”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乔倩儿站起身,一个巴掌向起夏挥过来。
林初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