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议论人家了,一时就到了。”郝氏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叮嘱道。
众人来相府赴宴,自是不会驳了郝氏面子,嘴上都停了讨论,可心里却是笑个不停。
户部尚书夫人李氏,一进入相府,就发现这些人笑得遮遮掩掩。
抓来一人问了,才知道永宁侯要抬妾的事。
“听说那丫鬟比小侯爷还小呢。”
李氏啐道,“真不是个东西!”
正说着,瞧见迎面进来的姜氏和林初好。
姜氏分明听见李氏的那声咒骂,以为又是对着自己,昂首走了过去,没招呼。
此前去宫中,莺时和起夏不得跟着,结果出了这么大事。
这次来相府,起夏得了允,可以跟着。
现下便寸步不离的跟上了林初好。
没过一会儿,相府侍从上前,要姜氏带少夫人来书房,说是有事相谈。
姜氏也不是第一次来相府了,可却从未得单独见面。
她心中生疑,可还是带着林初好,跟着侍从,来了相府书房。
一到门口,郝氏迎了出来,拉住姜氏的手,说了许多客套话。
最后,郝氏才把目光转到林初好身上。
说自己有个旧友,在江南,想和林初好问询一二,“不知永宁侯夫人,可否方便?”
姜氏一听,这是赶人了,虽然心中疑虑,但还是客气的说,自己刚好也想找旁人说话的。
出门前,姜氏走到林初好跟前,低声叮嘱:“知便言,不知也无碍,可千万勿要叨扰了夫人。”
林初好不知郝氏是何用意,只点头说:“知晓了,母亲。”
“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郝氏夸赞道。
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屋里去了。
过了外间,往里面走的空,郝氏问了林初好:“来盛京快一年了吧,吃的用的和江南都有不同了吧?可还习惯?”
“还是习惯的。”林初好恭敬道:“盛京什么都有,想要什么都买的到。”
“你这孩子,真是好性子。”郝氏笑着,目光在林初好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
进里间之前,郝氏站了脚步,拉着林初好道:“今日唤你来呢,确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林初好猜到了,郝氏这般反常,自然不是没事找她话家常的。
“夫人有话,说与初好便好。”
“你这孩子啊,性子也确实柔了些,不然小侯爷也不敢如此放肆。”郝氏言语间多了怜惜,“但今日之事,是相爷想与你说的。”
“相爷?”林初好眸中带惑。
郝氏安慰道,“相爷啊,是想和你林家结交。”
说完拉着她的手,进了里间。
和外面明媚的日光不同,书房里间挂了竹帘,暗沉的很。
林初好缓了片刻,才适应了,瞧出屋中陈设。
“咳。”一人声起。
林初好循声看过去,一个身着华服,蓄须银发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桌前写字。
紫檀木的桌面格外宽大,男人身子并不壮实,坐在桌前,还显得有些虚空。
“老爷,”郝氏笑道,“这便是江南林家的嫡女,林初好。”
“初好,”郝氏拉着林初好的手,“这便是相爷。”
“林初好见过相爷。”林初好躬身作揖。
上一世,永宁侯没有甚才,文无治理之才,武无老侯爷风骨,但最后能扶摇直上,都是借了左相之力。
她虽卧病于床,但也听了些朝政变化。
景帝死时,太子病弱,二皇三皇子,皆不在盛京。左相辅国,身居万人之上,上却并无天子。权倾朝野,说是人臣,却行了天子之势。
当年永宁侯早就攀了左相。靠着林家筹的粮草,得了左相器重。
后又定罪林家,用粮草援匪寇。父亲散了无数家财,让永宁侯从中斡旋,才终于只大哥一人定罪,保林家阖族性命。
可这一世,她林家并未参与其中。
她写信与大哥,留下了粮食散了草料。日后粥铺建好,大旱之时施粥行善,也少遍地饿死骨。
无论朝廷亦或左相,都没法用粮草一事再做文章。
“林初好!是这几个字吗?”
左相似兴起,在素纸上提笔走龙,片刻写下林初好三个字。
“正是。”林初好道。
似还不尽兴,左相抬手,身边管家换了纸,他又写下了林慕风的名字。
提笔,管家知意,又换了纸。
左相写下林泊简三个字。
他们林家和左相素未打过交道,但左相却字字准确,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做了调查的。林初好嘴角挂着笑,但心里却绷着,小心提了精神。
连写九字,左相才停了手。
管家小心收了纸笔,倒好茶水,躬身退到屏风外。
林初好微微转头,才发现郝氏已经出去了。
屋中就剩下左相和她二人,左相走到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这茶是江南送来春茶的,你尝尝,”左相手一扬,“比起你家的如何啊?”
林初好起杯,指尖托盖,水汽袅袅,浓郁茶香徐徐萦绕,汤色清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