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永宁侯后退了半步,声音低了,“因为,林初好嫁进我侯府。”
林慕风不再向前,只冷眼看他,“当初你带着你那儿子,在我林家是如何信誓旦旦的?侯爷怕是忘了吧?”
“没忘,真没忘。”
这是承白河林初好出了什么差错?家中写来的信上,只字未提啊。
永宁侯摆着手,“我们侯府,一定会善待初好的。”
“看来,侯爷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嘛。”
“记得记得,”永宁侯见林慕风点了点头,似满意了,笑道:“人人都赞承白和阿好,一对佳人珠联璧合。”
说完,讨好道:“二公子,那咱这粮食?”
林慕风转身上马,牵起马绳道,“既然侯爷没忘,就提醒提醒你那儿子,他,”林慕风沉了表情,那眼神似想要人性命,“恐怕忘了!”
说完,林慕风甩了马绳,一踢马肚子,高喝一声:“驾!”
马蹄疾驰,再无人看永宁侯一眼。
永宁侯还想再上前,人高马大的护卫按住手中兵器,瞪着他逼近过来。
永宁侯在军队了,指手画脚,这瞧壮汉等他,吓得腿软。
郭三连忙上前扶他。
“这林二公子是抽的哪门子风啊?”郭三愤愤道。
“家中来信,有没有说承白和林初好有什么变故?”永宁侯沉声道。
“没,”郭三发现自己答得太快,侯爷冷眼看他,忙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儿,道:“没有啊。”
郭三扶主子,坐上马车。
“侯爷,”郭三想了许久,小心道:“会不会是因为少夫人身子不好,至今未与小侯爷同房,林家想用粮草拿捏一把……”
永宁侯沉思片刻,眼下情形,也只能做此解释了。
可左相那边,就不好说了。
永宁侯一声一声的长叹,最后向后倚去,道:
“先回住处,我给林家老爷写一封信,也许还有回旋。”
“是!”郭三交待车夫,回军营后,便安静坐在一边。
恐怕回去盛京的日子,又不知何时了!
***
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六国使臣入京的日子,突然就提前了。
朝会上,皇帝宣布此事的时候,朝臣皆表不同程度的震惊。
只有鸿胪寺卿袁明江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吭气。
接待六国使臣是鸿胪寺职责,袁明江此刻反应,不禁令人生疑。
难道他早就知晓,六国使臣入京的日子了?
天子堂下皆是人精,朝堂之中微妙的变化,便是波谲云诡的外显。
虽各怀不同心思,但朝臣中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六国使臣入京的日子,是左相提的。
当时圣上并未反对,可现下突然就说提前了?
而且早就通知了鸿胪寺,左相却却不知晓……
左相深感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身后飘来飘去。
他上前,手举笏板道:“四月十三,立夏日,盛京城中红紫斗芳菲,正是使团入京的好时节。”
听左相所言,众人也都纷纷上前,言立夏好处,言君主声名。
众人叫好之中,皇帝那因病浑浊的眼眸中,露了一丝精光,在左相身上落了须臾,便挪开了。
“安国使团这次来了多少人?”王者声音缓慢而低沉。
鸿胪寺卿上前,“禀圣上,安国使一人、副使一人,另外这次还来了安国惠嘉公主,加之随从侍卫共二十七人。”
朝会久了,皇帝有些睡思昏沉。
众人皆知陛下自从坐上高位,便整日沉迷丹药修仙。
此刻瞧着,比实际年纪,长上十几岁都不止,简直如古稀老人。此刻,堂下有人心中不满,有人心中有叹。只有鸿胪寺卿一人站在正中,禀了圣上问话,等着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皇座之上传来一个长长的,“噢……”
“太子在离宫待了多久了?”他转头看身边孟大监。
大监躬身道:“再过三日,七个月了。”
“嗯……”圣上坐直了些,抻了抻身子。
底下众人,忙低下头,都假装没瞧见。
“让太子回东宫吧。”
左相心中一惊,抬眼正好对上那双浑浊的眼,忙低下头。
就听上面继续道,“安国使臣,他总是要见的。”
左相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下了朝会。
左相心事深沉回了相府。
陛下看他那眼,让左相魏兴为心中忐忑。
陛下早不是从前那个纵马天下的陛下了,可他却从那眼神中,看到了久违的威慑感。
魏兴为做事一向谨慎,所以他选在六国使臣入京时谋事。
先除掉那个半瓶子的三皇子,然后是那个只知征伐的二皇子。
最后是那个病弱的太子。
只要粮草一到,他西南养的私兵,便可大举起事。盛京内外便无宁日,那时候就是他称帝平乱的最佳时机。
可陛下……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是什么呢?
魏兴为一进相府,就看见几个大箱子,放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