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才是突然地发现。”
“原来,我早已经放弃了复仇。”佐久间老头沉重的如同雕像一般的说着:“原来,在这十年的时间之中,我的复仇之心已经是被消磨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我现在也不过是六十岁,减去的成年的二十年就剩下了四十年。而这四十年之中四分之一的时间,我就是一直背负着这种沉甸甸的责任。”
“我用着我人生的四分之一的时间,消耗在了这种责任上。”
“之前,我对着曲间爱咆哮。要是用着她的内脏祭祀香川真弓,我本以为是愤怒的怒吼,但现在才是发现那只是胆怯的咆哮。”
“我害怕,我忘记了那香川真弓的仇恨。我害怕自己变得麻木不堪。”
“所以,我丝毫不在意治安官的守则,重伤了十几个女孩,并且是将枪对准了曲间爱。”
“实际上,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从那些女孩的丛林之中击中躲在后面的曲间爱。但是,我还是开枪了。”
“无视了那些女孩的可能会死的可能性,甚至我的把握不足百分之三十。”
“但是,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开枪了。”
佐久间老头说着:“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十年来唯一一次可能摆脱这种责任的机会,我必须要把握住。”
“我已经是无法忍耐下去了,所以就是这样做了。”
“大概是,像是我这样年纪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是站不起来了,十年二二十年,我想要弥补一下我之前犯下的错误,比如子女之类的。”
“但是那曲间爱并没有死,甚至是没有重伤。”夏庭扉默默的说着:“而且,其余的治安员也是没有发现曲间爱的踪迹。”
“我知道。”佐久间老头咬着牙,几乎是满脸痛恨的模样:“所以,我还是会一直追查下去。”
“我只能做,也必须这样做。”
“像是,西西弗斯,永无止境的去推着那注定的重石。”
夏庭扉听了不置可否,他既没有唾弃佐久间老头那露出软弱,更是没有因为佐久间老头在最后一刻的露出的那种恶鬼般的模样而高兴。
只是淡淡的看着佐久间老头:“您应该是有着其他想要问我东西吧。”
“嗯,没错。”佐久间老头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曲间爱。”
“最早的时候,是在一个拉面摊子上。”夏庭扉想了想:“她问了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那么,你是怎么回答的?”佐久间很感兴趣。
这个叫做曲间爱的女人,好像是很在乎这个问题。
“我的回答是没有所谓的善恶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是按照我心中的欲望而行动。”
夏庭扉是如此回答的。
这个回答让佐久间老头一愣,他旋即又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为什么那曲间爱会找上你了,因为你们是同类的人。”
“早在千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的眼中只有目标的存在,至于如何到达目标,走哪一条路。你并不在意,即使是哪路在其他人看来,是惊世骇俗的。”
“或许,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够抓到那曲间爱。”
“那曲间爱只会在找到自己感兴的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夏庭扉淡淡的说着:“而我,已经是不想和她扯上了关系了。”
“您已经是消耗掉了人生四分之一的时间去找她,而也不过是见到了她一面而已,甚至是没能够伤到她。”
“我已经是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了,我还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做。”
“果然是这样。”佐久间老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夏庭扉,只是摆了摆手:“那就这样吧,我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话罢,他又是躺在床上。
夏庭扉也顺势走了出去,外面佐久间清芽和雏月加奈在等着。
“那个老头,和你的说了什么?”佐久间清芽的问话,有些不太客气。
“只是说了些关于曲间爱的事情。”夏庭扉淡淡的说着:“还有一些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情。”
佐久间清芽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佐久间老头会和夏庭扉说这些事情。
“还有呢?”
“还有就是一些,他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夏庭扉淡淡的说着。
“只有这样?”佐久间清芽摇了摇头,嗤笑着:“还是一如既往,除了工作,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听闻此言,夏庭扉只是摇了摇头。
父母永远在等着子女的感谢,而子女永远在等着父母的道歉。
夏庭扉对此不会发表任何的评论,这并不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如果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夏庭扉看着佐久间清芽。
“嗯。你们走吧。”佐久间清芽看着两人:“需要送你们吗?”
“不需要了,您不是还有着其他的重要的事情要做吗?”夏庭扉拒绝了,只是拽着雏月加奈的手,径直的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夜晚的风有些微冷。
一排排的灯柱照亮暗淡的道路,两个人走在吐出嫩绿枝叶的树下,轻轻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