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昕一愣,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危险,他为什么还要表演呢?”
她这话就跟问‘何不食肉糜’一样。
果然是个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小公主,不知人间疾苦。
沈临风轻叹一声,回道,“当然是为了生存下去,在这条街上,无论是出来摆摊卖货,还是卖艺的人,谁挣钱都不容易啊!”
其实,以前他自己也是个纨绔,是他妹妹教会他经商赚钱,也是他妹妹让他切身了解民生疾苦。
他妹妹说了,只有懂了生活之苦,才能做一个成功而伟大的商人!
他没什么大志向,却很想成为一个伟大的商人,不仅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司空昕是生活在金字塔尖的人,她朋友圈里的人也非富即贵,她并不知道底层百姓过得这么不容易。
听完沈临风的话,再看卖艺人喷火的时候,她心底不禁五味杂陈。
这哪里是卖艺啊,分明是在卖命!
“各位,接下来由小女为大家表演顶碗转盘子!”
等孙师父表演完,他对众人拱拱手,扬声道,“若有表演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海涵!”
然后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走进众人视线,她每只手上都抓着三根细长的木棍,每一木棍上每别顶着一只碗。
她的手腕轻动,木根上的碗就飞快转动起来。
接着,孙师父为了加高难度,还在她头上又顶了一只碗。
小姑娘的手依然很稳,顶在木棍上的碗越转越快。
众人纷纷鼓掌喝彩,“好!”
孙师父拿着锣,从围观人群跟前挨个走过,“请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不少人都掏出腰包,一文钱两文钱地放进去。
等孙师父走到司空昕跟前的时候,司空昕直接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那些铜钱上头。
孙师父摆摊卖艺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打赏十两的白银。
他看着这位衣着贵气的小少年连连道谢,“多谢公子打赏!多谢公子打赏!孩他娘这两个月的买药钱有着落了!”
司空昕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心底莫名有些发酸。
原来他们卖艺,是为了替家人看病。
只是给他一锭银子,他就感激涕零成这样。
以前她总以为,世上绝大部分人都像她一样,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
如今看来,她比普通人幸运太多太多,一出生就拥有别人这辈子都不敢想的财富。
她又看了一会儿表演,便继续沿着这条街往前走。
路上还有很多表演,变脸,耍剑,胸口碎大石。
还有人用草编各种飞虫鸟兽,也有人面前放个破碗拉二胡。
这一次,她在逛的过程中,静下心仔细观察这些人,渐渐懂了什么叫民生。
等她把一条街走完,一扭头,发现沈临风依然跟在她们身后,“喂!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沈临风摇开手里的折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公主殿下能走,难道我就不能走吗?”
司空昕看他一脸欠揍的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
她反正逛得差不多了,提着鸽子灯领了琴双回宫时,发现沈府的马车竟然跟在她的马车后头。
这时,夜色渐深。
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司空昕想了想,掀开马车的帘子冲后头喊话,“喂!沈临风,你为什么还跟着本公主?你们沈府不是该往东走吗?”
沈临风也掀开帘子,把头探了出来,“夜色迷人,在下打算再沿着这条街绕两圈再回去。”
“有病。”
司空昕小声嘟囔一句,放下帘子,不再管他。
可是,直到她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沈临风的马车才转头,打道回府。
琴双探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沈家马车,忍不住道,“公主,他好像是故意送咱们回来的。”
“怎么可能?他就是闲得蛋疼,到处乱晃!”
司空昕嘴上这么说,心底却猜到沈临风这么做的用意。
他大概是担心她们两个姑娘走夜路不安全吧。
可是,沈临风哪里知道,司空昕每次出宫,司空烬都会派人在暗处保护她。
琴双看着司空昕,眨了眨眼睛,“小姐,这位就是您之前提过的沈家二公子吧?奴婢瞧着,他模样还挺俊的。他跟了咱们一路,不会就是想送您回宫吧?”
司空昕闻言,耳朵莫名一臊,随即瞪着琴双,嗔道,“你个臭丫头,你懂什么?沈临风就是嫉妒咱们买到了鸽子灯,心里不服气,所以才跟了咱们一路!”
“是这样吗?”
“对!本公主说是这样,就是这样!”
“是是是,公主您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
两人下了马车,一人提着一个鸽子灯,往司空昕的寝宫走。
尽管宫里到处都挂了宫灯,但是司空昕却觉得哪一盏也比不上她的鸽子灯。
这两盏花灯替她撑开了夜色,照得前路都亮堂起来。
叫人心里也暖暖的,格外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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