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直安静听他叙述的源辉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比起我,草摩君应该更担心自己一点,毕竟再怎么说,我都不是草摩家的人。」
听到她这么说,由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一脸困惑地看向她,「唉?」
「草摩君刚才所举的例子里,几乎都是十二生肖的成员吧,而剩下的那一位佳菜小姐也是姓草摩,所以那位“神明大人”才敢那么放肆。但我可不一样,源家的资产虽然比不上草摩家,我也只是分家的人而非本家,可是源家在政界也有些人,本家的伯父和伯母也很疼我,再加上我姑且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我想“神明大人”应该不敢对我做些什么吧。」
源辉所说的话有理有据,让由希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本焦躁的担心情绪也稍稍被安抚了些,并且更加认真听着她分析。
「倒是草摩君,只要待在草摩家,草摩君就没有办法摆脱“神明大人”的掌控吧,草摩君真的能够舍弃家里的一切吗?另外,十二生肖的诅咒里既然有着“神明大人”的存在,那就表示“神明大人”和十二生肖的成员们是有着一定的关联性吧,在有十二生肖的诅咒的情况下,草摩君真的能够顺利逃离“神明大人”的身边、脱离草摩家吗?」
一直以来,由希只想着要脱离草摩家的事情,完全没有考虑过诅咒会成为阻碍的可能性,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他这才想到曾听紫吴说过在慊人出生的时候紫吴、羽鸟和他的兄长绫女都有所感应,而且包括他在内的十二生肖确实很难违背慊人的命令,那样的服从不仅是来自以往被慊人打骂的恐惧,还有隐藏在潜意识里无法言喻的本能。
所以,应该跟依铃一样,从解除诅咒的方面着手才对么……就在他开始思索是否要找跟自己比较要好的泼春去询问依铃的调查进度时,他从眼角余光察觉到本来还一脸认真的源辉忽然露出为难的表情,并且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自己是以表白来作为解说的起始的事。
这样的认知让他那张白皙的脸红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该说什么,像是让她不要在意之类的话,但最终他只是暗暗用手抓着自己的裤子等待着她的答复。
「像草摩君这么好的一个人,让人很难不喜欢吧,但我…大概也只会停留在喜欢而已,毕竟,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甚至是结婚对象喔。」
在说话时的源辉脸颊也是微微泛红,但语气却落落大方,「职业棋士就跟运动员差不多,除了比赛以外就是练习,另外还有媒体、公益及推广的工作。大部分的职业棋士都是男性,而他们的妻子大多是家庭主妇,在他们身后支持他们、肩负起照顾着家庭的工作。少数的女性棋士们几乎一半是未婚,另一半…大多因为需要兼顾家庭的缘故,棋力几乎停滞不前,感觉选择退役也都是时间早晚的事。
说不定结婚生子后我可能会改变想法,但是目前的我并不想成为那样的棋士,而这也代表了我会将大部分的心力放在围棋上面,代表了我不会是个合格的恋人或是妻子。
除此之外,从出生到现在,除了输掉比赛以及整整七年没有等到草摩君的回信之外,我并没有遇过什么挫折,人生历练十分缺乏,这样的我可能很多时候都对草摩君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
所以,虽然喜欢着草摩君,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和草摩君成为恋人。适合草摩君的人应该是能够给草摩君足够安全感、能够时常陪着草摩君、能够温暖草摩君的人。」
刚听到她说也喜欢自己时,由希先是愣了一下,紧接而来则是欣喜若狂,能够与一个知道自己被鼠妖附身且不受催眠影响的人两情相悦,这对被诅咒的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来自上天的恩赐了。
然而后面她的自我剖析却像是朝他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让他难以忍受。
他很想反驳她,说他不介意她将大部分的心力放在围棋上,因为他觉得下棋时的她十分耀眼、令他心动不已。
他很想跟她说,若两人真的能够走到婚姻的那一步,他一定会尽他所能照顾好他们的家里,让她能够尽情在围棋界大放光彩。
他很想告诉她,不论是否缺乏人生历练,光凭她的聪慧和真诚所说的话,已经给予他那颗满是伤痕的心足够的温暖。
他很想让她知道,或许他真的因为诅咒的关系而比其他人更需要安全感及陪伴,但只要她是喜欢着他的,他就感到十分满足……
即便是这么想着的,但仅存的理智地提醒着他在没有摆脱诅咒、摆脱慊人之前他其实也不是个很好的恋爱对象的这件事。
当初的羽鸟,到底是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与佳菜相爱且论及婚嫁呢……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他便抬头看向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说了太多话还是为了遮掩情绪、目前正捧着茶杯小口轻抿着的源辉,眼神带着些不舍。
他不确定在两人将事情说开后,她是否仍保留要转学的想法,也不确定在知道他心意后她是否还会用原本的态度对待自己,更不确定这次会不会就成为两人最后一次的谈话。
为了避免留下遗憾,他朝她露出一个微笑,不舍且无奈,「对一直处于黑暗中的我来说,源桑是唯一的光。所以,还请源桑不要这样贬低自己。我相信,未来能够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