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信(1 / 2)

二臣贼子 张参差 1707 字 8个月前

李爻以为自己少有的掉脸能让景平知难而退。

万没想到啊!

景平眨了眨眼,非但没退,反而把他整套表情改头换面一番,反弹了回去。

李爻耷拉脸、皱眉、眯眼无一不冷肃,景平则笑微微的,扬起眉毛、眼睛瞪大了两圈,定定看李爻片刻,最后把翻白变成了无辜的眨巴眼。

大多时候,景平是素着脸的,突如其来地装“可爱”,李爻反应不过来了: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嬉皮笑脸路数?

李爻不想带景平去,不是觉得到了胡哈护不住这年轻人。

他更在意景平对皇上的态度,那是种很难描述的敌意。一次顶撞,皇上可以不跟这小子计较,若是再二再三,就不好说了。

景平见他没说话,乘胜追击道:“我没闹着玩,你带我见见世面,”他见李爻还是压着眉,沉吟一瞬,低声补充,“皇上面前我绝不冒失,不会像上次一样了。”

还挺明白李爻的心思。

最后,他突然话锋一转:“太师叔今儿真好看。”

李爻一愣。

他平时闲散,头发只随意挽个小髻,剩下一大把是披散的。今儿他满头银白束得很高,身上的文士袍是窄袖,他依旧嫌碍事,用腕箍束紧,飒爽至极。袍子的墨灰颜色极压身,衬得他皮肤干净,像能被阳光打透了。

他差点脱口而出“废话,我什么时候不好看”,一转念,自行检讨:居然险些被这小兔崽子牵着鼻子走。

话题分岔,李爻分心,脸色缓和不少。他寻思留景平在家也不能绑着他,这小子胳膊腿儿齐全,要是自己跑去更麻烦。

他无奈叹了口气,扬鞭打马,气苦地想:这高两辈儿的太师叔,好似缺了点威严。

景平见他默许,也低喝一声,驭马跟上,心里挺高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至理名言!

李爻则半点没照顾景平,他策马狂奔,存着坏心眼儿,打算把景平甩下些路程,自己先到军营跟花信风打好招呼,让门口的卫兵跟景平泡会儿蘑菇,不让景平跟皇上见面。

谁知这“奸计”也没得逞。

景平的马术不愧是花信风亲传,他从容跟着李爻,平稳地保持着五米距离,这一路好几段颠簸急转的窄路,李爻都没能如愿把他甩下。

罢了。

驻邑军中军帐内。

皇上赵晟、花信风、杨徐都在,除此之外,偏位上一人,衣着考究,头发已经花白了,高鼻阔目是副番邦人长相。

这人见到李爻进门,呼吸不明显地顿错。

李爻见他一对眼珠子黏在自己身上,扬眉笑道:“见过胡哈校尉日禄基大人,一别五年余,大人安好吗?往后会更好的。”

日禄基的表情一言难尽,像有话说,又觉得说了也没用。

李爻视而不见,继续道:“大人的慈母、妻小在都城定会被照顾妥帖,待几位小公子成年,陛下自会将合适的人送回胡哈,辅助大人管理部落的。”

他全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转向赵晟道:“陛下,草民这就跟日禄基大人启程了。”

赵晟扬手,示意他稍等,向杨徐递了个眼神。

杨徐会意,从身后拿过木匣,双手奉给李爻。

“你的配刀撕魂,朕一直让工部的巧匠细心养护,今日完璧交还予你。”

赵晟说话的当口,杨徐把木匣打开了。

匣子内细绒丝布上静卧着一柄长刀。

那刀只有三指宽,比寻常单刀窄了太多,整身也没太大的弧度,若不细看鞘尖形状,说不定会被错认作剑。

李爻将它拿起来,单指一顶,黑亮的刀锋出鞘两寸。他晃过一眼,抖手还刀入鞘,冷寒的霞光随即隐遁了。

景平站在李爻侧后,一眼看出铸刀的材料与自己的面罩、匕首是一样的,心下生出种被太师叔特别对待的小骄傲。

他正自心花怒放,李爻一回手,把撕魂刀递给他。

景平下意识去接,双手一沉——这刀长得秀气,却非常压手。

他从无数说书先生处听说过,撕魂随李爻出生入死,威风无比,不由得爱屋及乌,对这冷冰冰的兵刃也心生敬意,胡思乱想道:都说兵刃用久了有灵物住在其中,你在吗?要是能听见我的想法就好了。往后我会在太师叔身边,和你一同护着他……嗯……你是前辈,我该请你喝酒。

“晏初,”赵晟正色道,“右相位置我给你留了五年,今日你官复原职了吧。杨护卫连官服都拿来了。”

杨徐随即又将叠得整齐的崭新官服展开,整身墨黑的长袍,前襟压领滚着两趟金线,绣了麒麟图腾,背后补子是麒麟踏四宝的暗纹。那神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衣服上飞扑出来。

南晋不设太尉一职,只左、右二相。

左相司文,右相司武。

早年间,先皇曾想封李爻的爷爷为右丞相,无奈老爷子不待相袍加身,先坠马重伤,没了腿。之后他一直缠绵病榻,先皇宾天第二年,也随着去了。是以南晋的右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个缺位。

后来,李爻成功驱羯人平胡哈,年纪轻轻把边患贼族一通好打,功勋印堆得比山还高,赵晟便以一力排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