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问:“那方家是什么意思呢,他们也要离开吗?”
徐振英道:“他们那边还有个方如玉,那可是个烫手山芋,为了躲避明亲王的追杀,他们多半会拿了户籍就走,且不会跟任何人同行。等这一批流民的户籍落实,我会打开城门,到时候方家肯定会率先离开。”
屋内一片恍然。
徐家众人面对方家人时候心情很是复杂,他们一面是不舍,一面却也怕被连累。
四婶也叹气,“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又要过上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日子吗?”
徐德贵也是惴惴不安,“咱们离开岚县,又能去哪里?现在外面滴水成冰,到处都是流寇,就算要走,咱们也得等路上太平了再走啊。否则现在就上路,那不还是到处逃亡吗?”
徐德池道:“对啊,若只凭我们这几个人,万一遇上流寇不还是一个死字吗?与其在外面忍饥挨饿,被流寇杀了,还不如躲在岚县城里。不是说外面好多藩王造反吗,说不定金州府也没啥兵,根本腾不出手收拾咱们……”
徐德池一席话打开了徐家众人的思路,黄翠娥也接口道:“就是就是!不是安排流民们去晔县吗,反正那里的县令都被杀了,咱们帮着朝廷安抚流民,替朝廷解决了心腹大患,怎么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徐振英倒是没想到,短短数月,徐家众人的思维方式转变如此之快。
徐慧嘉也道:“娘你说得有道理!再说咱们岚县这边,离金州还远着咧,只要老百姓们不去举报咱,孙县令又在咱们手里,说不定就能偷天换日!”
瞧瞧,瞧瞧,这战略思维。
果然强行安排徐家所有人上文化课是有道理的,即使徐振英不说,徐家众人却已经自己朝着造反的路上奔去了。
黄氏也道:“对对对,就算要走,至少也得等到路上流寇都收拾干净了再走。我看可以派些信得过的人去金州守着,一旦有朝廷的官兵朝咱们这边来,就给咱们通风报信,咱们那时候再跑也不迟啊!”
徐家众人频频点头,极为赞同。
所有人都好不容易找到了片瓦遮身之地,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过逃难的日子。
徐振英压住唇边的笑,一脸凝重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祖母的意思办。现在反正出去也是死,在城内也是死,那还不如待在城内呢,我派一些人去金州官道那边守着,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们,到时候咱们再离开!”
众人先前还怕徐振英执意要走,如今听她最终表态,一下都喜笑颜开。
而只有徐慧鸣和徐音希二人微微蹙眉。
家庭会议就这样散开,徐振英又叫了江永康入内。
徐家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只有苗氏看着屋内的灯火,摇头叹息:“莺儿也太辛苦了一些,这么晚了还要处理公务。”
连氏也道:“可不是呢。待会咱们给她熬碗鸡汤去,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累着饿着——”
说也奇怪,以前徐振英单独召见江永康、大壮、明小双等人,徐家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多少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不是体统,可现在不知怎的,谁都不敢再抱有这种想法了。
这一男一女独处一室,除了干一些龌龊事,难道就不能聊公事了?
这样的想法,正悄无声息的改变着徐家所有人。
徐家人对待家里的女人,似乎也没了那么多的束缚。
废话,要是有束缚,徐振英哪里还敢让他们外出做事?
只要出门做事,那就免不了跟异性打交道,若是跟其他男人说两句话都要被骂,那抱歉,徐振英会立刻把你从徐家这个核心圈子踢开。
徐振英现在手底下有的是能人,加之开春以后基础教育一普及,那么很快,岚县必然涌现出大量的人才。
到那时候,可还有他们的位置?
这人一旦沾染了权势的滋味,不知不觉就上了头,要想离开,那比戒毒还要困难百倍。
趁着众人离开之际,徐慧鸣叫住了徐音希,两个人走到廊下阴影处,徐慧鸣见四下无人后才大着胆子询问:“四妹,今天这会…你看明白没有?”
徐音希据实相告:“实不相瞒兄长,我是觉得城主说的话很奇怪,但要问我哪里奇怪,我却是说不上来。”
“我告诉你哪里奇怪。我那妹妹可不是守株待兔之人,既然有被朝廷当做乱臣贼子的危险,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刚才在会上,她虽然口口声声劝大家早些离开岚县,但我总觉得其实她心里是不想离开这里的。”
徐音希笑:“兄长也太过多疑了一些,这岚县是我们的根据地,城主花了多少心血才让它有了繁荣的迹象,莫说城主,就连我也舍不得。”
徐慧鸣摇头,“你没有明白…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你说说,既然她不想离开岚县,为何又要假装劝我们离开呢。”
“许是以退为进?城主想探一下大家的口风?”徐音希却不似徐慧鸣这般在意,“再说城主心思深沉,不好揣测。她这样做必然有其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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