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所有人都撒丫子跑了过去,要么洗昨夜战斗后的血汗,要么趴在河边牛饮一通,要么拿出水壶灌满水。
黄翠娥这回拿出刚才缺口的碗盏,硬气的一叉腰,只觉扬眉吐气:“哈,我就说吧,我黄翠娥捡的破烂都是有用的,要是没有我黄翠娥,你们今儿连水都喝不上一口!”
黄氏拍了她后背,“啰嗦什么,还不快去舀水,大家都快渴死了!”
徐青莺却对大伯母比了个大拇指,“大伯母有先见之明!”
得了徐青莺的夸奖,黄翠娥满脸喜色,只觉得这徐六丫头越看越顺眼,这不,全家就她一个人懂自己。
哼,都是一些白眼狼。
黄氏也累极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扒拉着衣领散热,又喘着粗气问徐青莺:“六丫头,这回咱们可以歇歇了吧?这都走了一晚上了,那帮流寇怕是追不上咱了。”
徐青莺看了一眼天色,又和赵班头商量了几句,觉得目前危险暂时解除,赵班头便挥手道:“原地修整一个时辰!”
这一晚赶路,众人是又渴又累又饿,此刻便有人提议道:“要不弄点吃食吧。”
“咱们干粮都被抢了,哪里来的粮食。”
听到这话,黄翠娥下意识的想把两颗大白菜藏起来。
哪知已经有人说道:“我看大家都别藏着掖着,都同生共死过了,何必在乎那一点粮食。你留在手里又能吃几天。”
立刻有人反驳:“那也能吃几天是几天呗。”
黄氏道:“何必呢,为了这么三瓜两枣的,让大家伙看不起你。再说了,我们这其他人饿死了,就留你们几个,手里有粮食有能咋滴,遇见流寇你们打得过吗,遇见野兽你能跑得过吗?”
方老太太也道:“所谓独木不成林,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先拿出来,我就不信咱们吃了这顿会没有下顿!老婆子我先做个表率,我把方家最后剩的这口袋粮食交给赵班头,我们大家能吃几天是几天!”
赵班头说道:“大家别急,附近的有个安平县,离这个不过百里路。只要我们加快速度,熬过这几天就好了!大家手头有什么都先拿出来,你们要是信不过我,总信得过徐姑娘吧,都交到徐姑娘这里来!”
徐青莺临危受命,只好顺从说道:“大家放心,大人们可以熬一熬,总不好饿着老人小孩。这山里虽然冷,却也物资丰富,不管是上山打猎,还是下水摸鱼,我们这一帮活人总不至于被饿死!”
“那流民就有饿死的咧。”话虽这样说,可看见人方老太太都拿出干粮来,有人也只好不情不愿的交出了干粮。
黄翠娥那是千不甘万不愿,奈何徐慧嘉直接上手夺走了她手里的两颗大白菜,“娘,就你一个人不交,让别人怎么看待咱们徐家?”
“面子哪有里子重要嘛。”黄翠娥骂骂咧咧了几句,却也没拦着。
紧接着,两颗白菜、几个瓜、两三小袋粮食、几小块肉脯,这就是整个流放队伍所有的存货了。
加上昨晚损失的战力,如今流放队伍仍有接近一百一十人左右。
这点存货,也就顶一日。
趁着做饭的间隙,徐青莺找到江永康,询问他有关今年大周朝满城风雨的木材案事件。
“都是那狗皇帝造的孽!”江永康毫不避讳,提起皇帝毫无敬畏之意,“我家老爷曾是大周朝最大的木材商,也是天下第一字号的皇商。别看江老爷生意做得大,看着有钱,其实大头还不是给了大监司那帮狗东西。早些年狗皇帝在全国大修道观,又因国库空虚拿不出钱来,大监司为了讨好皇帝,就说先赊账,等国库充盈了再结算。老爷想着皇帝老儿总不可能赖账,便应允了,哪知这一欠就是百万两雪花银,险些把我家老爷家底掏空。”
“老爷后来不肯干,大监司的人就开始威逼利诱。后来我家老爷是真怕了,连自己的家底都全部垫进去了,还不够。其实我现在一想,大监司报的账目七零八散,夹带私货,皇帝自己究竟真正花了多少银子已经是一笔糊涂账。这也是为什么大监司的人一直想方设法的阻止老爷和皇帝见面的原因。”
“后来江家就成了个空壳子,还倒欠了一屁股债。我家老爷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私下里联合几个大臣,想要在朝堂上提起此事。却不知道被谁走漏了风声,江家满门一夜之间被流寇所杀。”
江永康胸脯欺负,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汴京城里治安良好,哪里就能来这么多的流寇,还只杀江府的人?!”
徐青莺闻言心中也是惊愕无比。
欠账不还也能这么理直气壮,干脆杀了债主一了百了?
“更何况…那一晚我练功回家晚了,亲眼看到几个流寇的样子。其中之一就是昨晚带兵的那个队长。他就是化作了灰我也认识!绝对是他!”
江永康说到这里,脸色转急,“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我的踪迹,要来杀我灭口?”
徐青莺却道:“你只是江府的一个下人,他们为何要赶尽杀绝?还有,江府既然满门被杀,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又为何会被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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