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没有被破坏,大山里的资源相当丰富。
基本上走进一个甸子,随处可见这一墩那一簇,像顽皮小娃躲猫猫一样,从草里冒头的牛毛广。
只要上前去,一把攥住下一掰就行。
等着再过几年,牛毛广越来越值钱,进山薅牛毛广的人也不讲究起来,遇上一墩,直接用刀子割下来。
用手掰,中间小的掰不下来还会留着,可以持续生长,但是用刀割,连嫩芽都割下来了,很容易使根部坏死。
随着时间推移,牛毛广也越来越少,用本地人的话说,就是薅败了。
一般人都是背后背着袋子,身前或者系个围裙,或者拎个手筐,或是斜挎个兜子,手里家什装满了,再倒腾到背后袋子里去。
“老二,你顺手就把头儿打掉,这样往外背的时候轻快,回家撸牛毛广也方便。”
盛希平见盛希安薅满一筐,正要往袋子里装,于是嘱咐他。
牛毛广是蕨类植物,一根茎,还未长成之前,顶端叶子是卷曲的,就像个小脑袋似的。
要是没人采摘,过一段时间,上面的叶子伸展开,大概能长到人大腿高。
顶端这部分没用,回去也是扔掉,莫不如在山上就把头儿打掉,这样能减轻负担。
甸子里牛毛广有的是,进来的人不愁薅不着,主要是愁着薅多了背不出去。
盛希平这一招,可以减轻负重,不光背着往外走的时候轻快,也可以装的多一些。
“要是能住在山里头就好了,不用背着走那么老远。”盛希安一边薅牛毛广,一边嘟囔着。
“你寻思的美,咱住在山里倒是方便了,不用往外走太远,那怎么烫牛毛广,谁给撸、给揉了晾晒啊?”
盛希平听了就笑,这小子,就能异想天开。
“在附近盖个房子,让老三上来,白天他负责揉牛毛广晾晒。
咱们离着近,中午可以回来吃饭,晚上也能晚点儿出来,能多薅不少呢。”
不想盛希安却念念有词,出的主意也挺不错。
“呦,你还别说啊,真行呢。
今年是不赶趟儿了,明年吧,明年咱提前上来,在这附近盖上个小房,到时候让老三也请假一起上来。
这一个来月咱几个住山上,肯定比今年这样薅的多。”
盛希平眼前一亮,还别说啊,老二这主意确实可行。
其实他们现在这样,每天正儿八经薅菜的时间不多,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要是能住在山里,有个人专门负责撸、揉、晒,下山的时候背着干货回去,这一个月正经能攒好多呢。
听见大哥这么说,盛希安就乐了,“咋样?我就说这主意行吧?”
盛连成爷三个在林子里跋山涉水的薅牛毛广,家里头张淑珍也没闲着。
早晨吃过饭后,上班的上学的都走了,张淑珍就把昨晚上撸出来的牛毛广,薄薄摊在院子里破席子上头。
爷仨薅的多,家里几块席子不够用,剩下的就得晾在仓房上头。
盛家仓房是一面斜坡的那种,上头铺的油毡纸。
张淑珍在仓房的房檐上搭了梯子,把牛毛广装在土篮子里头,一手拎着土篮子,一手扶着梯子上去,然后把牛毛广晾在仓房棚顶。
晾晒牛毛广不仅仅是晒干了就行,还得一遍一遍揉搓,将菜里面的浆水揉出来,使干品卷曲成小团。
晾晒牛毛广,揉搓是关键,好菜要颜色紫红,看起来很粗。
捧着的时候是一团,用手一抖,又能抖散,这里面的技术含量确实不低。
会揉搓的,哪怕是普通菜,也能看起来像特等品,卖价高。
不会揉搓的,明明是好菜,结果不是太直了一根棍儿,就是揉的太狠,上劲儿太多,反倒显得菜细。
张淑珍揉牛毛广的手艺相当好了,整个儿前川林场的女人,没几个比她手艺好的。
这一头午,张淑珍就仓房顶、地面,来回爬上爬下,一边一边翻晒、揉搓、摊开晾晒。
大中午的太阳挺毒,晒的人直冒油,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不能躲着太阳不出屋,必须一遍一遍勤翻勤晒。
这么忙活着,中午饭肯定是来不及做。
周青岚知道家里忙,中午放学就赶紧往回走。
到家后从地里薅两把菜,随便做个汤,然后叠上一摞煎饼,再来点儿咸菜、大酱大葱,中午饭也就这么对付了。
吃过中午饭,周青岚想上仓房顶上帮忙揉牛毛广,被张淑珍给拦下来了。
周青岚怀着孩子呢,哪好让她上房爬屋?还是老老实实在底下,帮忙揉搓揉搓牛毛广就行了。
经过一上午的晾晒和揉搓,牛毛广已经变成了半干的团儿。
张淑珍就把仓房顶上的几团牛毛广拿下来,在地上继续晾晒。
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揉定型了,不需要再一个劲儿的揉搓,只要看着晾晒即可。
“妈,我下午放学早点儿回来,你就别忙活做饭了。
咱今天提前把饭做出来,把外头大锅烧上水,我爸和希平他们回来,先把菜烫了,然后咱再吃饭。
吃完饭就直接撸牛毛广,这样不耽误事儿。”临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