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 林莉的爱人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 那个时候她才三十岁不到 , 也没孩子 , 又是医生 , 要改嫁其实是非常有利的条件 , 但她毅然决然留在婆家 , 照顾一对失独的者人 , 一照顾就是这么多年 。
随着岁月的流逝 , 林莉已经青春不再 , 而公婆也考弱不堪 , 这两年健康状况更是每况愈下 , 每个月都要住院 , 她是上半月跑完公公下半月跑婆婆 , 身边人都看不下去了 , 觉得总这么不是事儿啊 。
但林莉这人跟其他人不一样 , 她的性格里有一种固执 , 认定了的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 哪怕旁人告诉她危险不值得 , 她也义无反顾 。 就像当初对清音的偏见 , 她也是经过很长时间才调整过来 。
幸好 , 清音也不跟她记仇 , 还帮忙开过两个调理方子 , 但两者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 , 只能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 阻拦不了这个趋势 。
大家聊了会儿 , 很快走到张姐家 。 他们家的格局就是领导楼的普通格局 , 倒不是陈专家那样的大别墅 , 只是三室的大房子 , 带厨房卫生间 , 生活极其方便 , 客厅揭设也都整齐干净 , 看着就很舒服 。 可哪怕只是三室 , 也让所有人羡慕不已 , 这年头谁家都只有一间房 , 顶多隔断一下 , 像这种实打实钢筋混凝土砌出来的三室 , 那可不一样 。
再加上做饭上厕所洗澡都能在家里解决 , 清音看着都羡慕 。
胡同里的公共厕所 , 她是真的上够了 , 夏天蚊子咬 , 冬天冻屁股 , 也不知道咯时候是个头 。
她现在其实有钱 , 怕现金不好保存 , 她前几天抽空把藏在独山村的三十块取出来 , 分别存进了不同的银行 , 她的存款已经突破五干块了 , 再加上那五条大黄鱼 , 她就是顿顿吃香喝辣都花不完 。 可惜现在还不允许私人买卖房子 , 不然她是真想把存款变成不动产 , 换个好点的房子住住 。
四个女同志 , 剁肉的剁肉 , 揉面的揉面 , 摘葱的摘葱 , 边聊天边干 ,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
“ 等一下 , 尝尝这个 , 我婆婆买的牛奶 , 加点糖煮一下 , 就不腥了 。 “ 张姐拿一个塑料袋装的牛奶 , 是去牛奶厂门市部按斤称的 , 而且得凭牛奶票 , 她公婆是退休考干部 , 供应的额外多一点 , 所以家里不缺 。
“ 我喝了会拉肚子 , 都是我儿子喝 , 听人说外国人都喝这个 , 长个儿 。“
大家都新奇 , 于是你一杯我一杯的 , 就着饺子喝牛奶 。
清音有点想笑 , 但她也好久没喝过牛奶了 , 馋呐 。
正喝着 , 忽然听见一阵吵嚷声 , 是从上面楼层传来的 , 似乎是有一群人在往楼下跑 。
张姐倒是一点不意外 , 打开门看一眼 , 叹气 ,“ 刘副厂长家孩子又犯病了 , 可怜见的 , 这都多少次了哟 …...“
刘副厂长家孩子 ? 清音皱眉 , 她记得刘副厂长年纪不小 , 快五十了 , 是年近四十才有的独苗苗 , 因为来之不易 , 特别金贵 , 孩子都一直生活在姥姥家那边 , 他每天下了班过去丈母娘家吃饭看孩子 。
厂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有儿子 , 却没见过孩子几次 。 但这不重要 , 清音已经跟着来到门口 ,“ 张姐 , 刘副厂长家孩子生的啶病听 7“
“ 听说是哼喜 。 “ 张姐也说不清 , 毕竟这孩子真的太金贵了 , 他们就住上下楼 #
都没见过几次 , 每次见面都是几个考人跟在后面呵护着 , 像一只躏跚学步的大熊猫 ,
“ 我也是听人说的 , 那孩子可金贵着呢 , 只逢年过节偶尔回来一下 “
刘副厂长的爱人自己就是省医院的医生 , 他者丈人和丈母娘也都是省医退休领导 , 住在丈母娘家是最明智的选择 , 既有专业人士照看 , 又离大医院近 , 真有什么也来得及 。
清音下意识跟上去 , 想看看情况 。
「 可别是哮喘又犯了吧 ?“ 他家孩子哮喘这很多人都知道 , 家长们还总叮嘲自分孩子跟刘红旗玩耍的时候别做太激烈的运动 , 这娃娃跟面捏的一样 , 热了冷了饱了饿了哭了笑了都会犯病 , 听说每次犯起病来还格外吓人 。
这不 , 孩子咳不出去喘不上来 , 一张脸憋得通红 , 两只眼睛像死鱼一样翻白肚皮 , 胸膛起伏 ,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 像一条条弯曲的小蛇 , 看着就怪吓人 , 胆子小的妇女都不敢看 。
“ 我看以前哮喘病发作也没这么严重啊 , 这次不会是 …... 中邪了吧 ?“ 有个妇乡
刘副厂长正准备抱着孩子继续跑 , 闻言厉声呵斥 , “ 都不许说什么中邪不中邪的 , 咱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孩子可不生封建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