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苦肉计没什么意义。
他能得到的,也就是桑宁的一绺头发。
等人到了他的地下囚牢,他想要多少头发就有多少头发。
风雀仪这般想着,才忍下了心里的妒忌。
他也是疯了,连冯润生得到桑岐的重视都心生妒忌。
也许是桑岐对冯润生的重视让他想到了桑宁对冯润生的偏爱吧。
桑宁死前挂念着皇帝、冯润生、桑岐、余潭,甚至还有那个宫女绿枝,唯独没有他,她真残忍,连一句遗言也不留给他。
罢了,细节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他想着最终的结果,回了殿里,主持着丧事。
隔天申时
皇帝下诏封桑宁为贞烈皇后,葬去了墓地。
这墓地是净尘带人选的风水宝地,跟长照山隔得不远,可沐浴佛门光辉,花了他一天的时间,还在此处开坛做法,超度了周边亡灵。
因桑宁死的突然,墓地建造的突然,还是有些简陋,不过,贺兰殷选定旁边作为自己的陵寝,便准备后面把桑宁迁过去。
落棺前,他摸着棺材,也跟她说了:“桑桑,你且将就些。等朕的陵寝建好,就把你迁过来。你也别怕,朕会常来看你的。朕还把你的灵位供在了长照寺,让三千僧人为你日夜念经,你来世一定会幸福的。对了,你要是缺什么,想要什么,就给朕托个梦,朕会给你烧来的。”
他低喃着,眼睛又红了,很想哭,但哭不出眼泪了。
大悲无声。
他的眼泪像是干涸了。
“陛下,时间到了,让皇后娘娘下葬吧。”
王诚搀扶着他,小声劝着。
贺兰殷没说话,就摩挲着棺材,像是在摩挲桑宁的脸。
王诚没办法,就搬出了太后这座大山:“陛下节哀,太后这两天挂念着您,心疾发作,不仅吃不下饭,人也下不来床,还望陛下为太后身体着想,早些回去,也好让太后放心。”
为人子,总不能为了媳妇不要娘了。
尤其媳妇已经不在了。
贺兰殷想着母亲,终于收回了手。
王诚见了,忙让人落棺、埋土。
丧乐又响了起来。
周边僧人念起了经文。
纸钱纷纷扬扬落下来。
大臣们跪了一片又一片,齐声喊着:“恭送贞烈皇后。”
举国同悲。
贺兰殷又悲伤地“晕”了过去。
实则是风雀仪的手笔。
风雀仪想着早点行动,好得到桑宁的尸体,便只能让他先回宫了。
他假模假样扶着贺兰殷,实则给他闻了一种让人神志昏沉的药,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悲伤过度、精力不济了。
“快,送陛下回宫。”
他招呼王诚伺候着。
王诚没多想,安排人抬皇上去了马车,回了皇宫。
至于他?
等着丧事结束,一直等到了天黑。
天黑了,人散了,连桑岐也离开了。
桑岐是跟着净尘一起离开的。
他上了净尘的马车,拉着他的手,又喜又悲:“高人,高人,我寻你多时啊!”
净尘双手合十,声音温和:“阿弥陀佛,安乐君,好久不见。”
他前段时间游历天下,也算是苦修、传道,途径桑国,水土不服,感染风寒,还好得桑岐帮助,转危为安。
两人年纪相仿,也算相谈甚欢。
桑岐没想到会在敬都看到他:“高人,妹妹死了,我、我想出家。”
净尘听得一笑:“安乐君莫要意气用事。出家人清苦,你受不住的。”
桑岐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住?”
净尘淡笑:“你就是受不住。”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住清规戒律的苦?
桑岐不管,脖子一梗,很任性:“反正我要出家。”
净尘见此,不再拒绝,笑道:“好。那你就跟我待一段时间吧。”
他就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马车渐渐远去。
山野间黑沉沉的。
转眼就剩下风雀仪跟冯润生了。
冯润生还在墓前烧着纸钱。
风雀仪一旁瞧着,很是不耐烦,这傻子怎么还不走?这么待下去,不是耽误他事儿?桑宁还在棺材里生死未卜,如果她死了,一半原因在他身上。都是他耽误他救她了。
这么一想,他就更焦急了,当然,面上还算淡定:“冯润生,节哀吧。”
冯润生正哭着烧纸,就很沉浸其中,乍然听到风雀仪的声音,还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风雀仪皱眉反问:“你不是也在这里?”
他都多想了:这傻子该不会也想着开棺转移尸体吧?
冯润生其实还真没想着转移尸体,就是遵从自己之前的话:“我说了,要给她守墓的。”
守墓人?
简直疯了!
他就知道这傻子会添麻烦!
风雀仪皱起眉,隐藏在黑暗里的脸色很不耐烦:“你莫要说胡话,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免得让你家人担心。”
冯润生听了,皱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