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听宁远说的这般郑重,凝神细瞧了瞧水镜中的武如意,半晌忽然皱眉道:“我观此女面相,幼表灵髭之相,白鱼标於瑞典,赤雀降於祯符。瑞表祥圆,洋溢於中外;乾坤交泰,阴阳和而风雨调。莫说为妃嫔,便是入主中宫也无不可。”
“只细看之下,其内运似是被人有意遮挡,这吉兆竟只是其显化的外运。”
洛神一双妙目如水波微动,喃喃道:“此女命格竟比一国之后还要贵重不成?”
水镜中,武如意之母杨氏面露愁苦,拥着女儿不住悲啼。
这些时日,大唐的变数也不少。文德皇后长孙氏仙逝,温文尔雅的太子开始变得叛逆不羁,因为担忧胞弟李泰的威胁,李承乾决定先下手为强!他与汉王李元昌、城阳公主驸马都尉杜荷、侯君集等人勾结,企图逼宫!
可因宁远的插手,两位魔君布置在长安的后手已被剪除的七七八八,玄女携天庭众神下降,与群魔一通好战,这才保住安定。
玄武门之事重演,太宗便是再心痛,也不得不舍弃李承乾了。只到底狠不下心来处死曾寄予厚望的长子,将李承乾废为庶人,流放黔州。
皇后新丧,太子被废,不少妃嫔和皇子也受了牵连。
这空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空的太久,逼宫之事刚刚平息,很快便有人动了心思。
文德皇后有三子,长子李承乾被废,而二子李泰也因在兄长逼宫之事中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被太宗疏远,降为东莱郡王;幼子李治年岁尚小,实在当不得大任。
而其余后妃所出诸子中,次子李宽被出继给叔父哀王李智云,早早绝了继位的指望;第三子李恪之母为隋炀帝女,素来为众人所忌;第四子便是李泰;第五子李佑乃阴妃所出,也因叛乱贬为庶人,国除。
阴妃之父阴世师阻李渊攻破长安,杀李渊之子李智云,掘李家祖坟。李渊进城之后,将阴家女眷没入掖庭。有血海深仇在前,即便李佑不反也不可能成为太子。
第六子李愔也是隋炀帝公主杨氏所出;第七子李恽之母出身琅琊王氏,太宗向来视世家为疥癣之疾,又怎会容世家再有起势的机会?
这么算下来,无非是韦贵妃与燕德妃所出的皇子有望太子之位。
后宫里这二人斗起来,前朝几个年长皇子之间也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众臣也闻风而动,或下注或观望,着实令太宗不堪其扰,狠狠申斥了一通才将这风气按下去。
太宗心中烦闷,便驾幸洛阳散心。
洛阳行宫为隋炀帝所造,自西京至东都,离宫别馆,相望道次,却是驱役生民方穷此雕丽。
那武氏失势日久,闻太宗驾幸洛阳不由动了心思,欲遣如意随驾侍奉,便托口如意曾受长孙皇后恩惠,特来拜见谢恩。
这打的是什么主意自然不必多说!若是正经参选而成后妃,旁人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用这种法子幸进,便是日后得封高位,却再也抬不起头了!
杨氏怎忍心见女儿名声有损,却又无力抗衡。她娘家虽是弘农杨氏,累世官宦,可家中父母已然亡故,如今随兄弟过活,寄人篱下惹的嫂子不满。如意到底姓武,这等家务事却没有旁人插手的余地。
太宗听闻如意受过文德皇后照拂,只当是她知恩图报,忆及亡妻音容笑貌,更觉心中大慰,便命人将如意好生请过来。
武如意正安慰痛哭的母亲,却像是有所感应,抬头望去,目光似是透过水镜与洛神相接。
这明净秀丽的小娘子,一双眼睛生得尤为透彻,如幽泉一般隐有摄人之感!
洛神是何等聪明?既知宁远不会无的放矢,心下已然悟出几分,不由笑道:“这小女郎实在灵秀,妾见之心喜,且邀她在我水府小住些时日。”
“如此甚好。”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洛神地位特殊,由她将武如意请了来,不仅不会损了半点名声,反倒是段难得的仙缘,为如意更添光彩。
毕竟二度入宫的名声不太好听,还是早早断了为妙。
水镜中,如意收回目光,安慰母亲道:“陛下圣明,此去焉知是祸非福?母亲如此作态,让旁人见了怕是还以为心中有怨,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杨氏这才止了啼哭之态,收拾干净,又使了金银出门打点内侍。
这些内侍哪一个不是人精?文德皇后仙逝,撇下了刚不足十岁的嫡子晋王与三位年幼的公主,太宗将其视作心头肉一般,日日都要亲自过问起居饮食。除了朝政,其余的心思便都用在几个孩子身上了,武氏这心思却没用到正处,只怕反会招来申斥。
心中虽这么想着,面上却很妥贴圆滑,端着笑脸安抚了一番,这才请武如意上了马车,往积翠宫而去。
刚起步时还是朗朗白日,行至洛水之畔,忽然阴云密布,眼看便要下起雨来。
领头的小尉见了暗道不好,忙调转方向去寻避雨的去处。车里的如意刚要问,便听外间便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几声炸响过后,如匹练般的骤雨落下,直打的人睁不开眼!
劲风猛的吹开车门,如意抬头,便见风雨中有一华服神女乘光而来。
那神女云髻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