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见数道灵光散落各处,点头笑道:“如此,这西游大劫算是拉开序幕了。”
见黄风怪面有忐忑之色,玄奘又道:“此处你是待不下去了,天吴神君所居朝阳之谷正缺个守门的大将,我欲荐你往朝阳之谷领了此职,你可愿意?”
天吴也是超品的大神,如今虽说已然退隐,轻易不出,但也不会有人会为了这点小事上门打搅。且天吴又是上古风神,正可与主修三昧神风的黄风怪指点一二,真真是个好去处。
黄风怪自然不会推辞,领了玄奘印信,回转黄风洞遣散门下小妖,取了家私便走,竟是一刻也不多留。
这一番耽搁下来,已是到了金乌将升的时辰,早又至夏景炎天,但见那:野蚕成茧火榴妍,沼内新荷出现。迭障尖峰,回峦古道。青松翠竹依依,绿柳碧梧冉冉。崖前有怪石双双,林内有幽禽对对。涧水远流冲石壁,山泉细滴漫沙堤。
紫芝翳翳多青草,白石苍苍半绿苔。数点小萤光灼灼,一林野树密排排。香兰馥郁,嫩竹新栽。清泉流曲涧,古柏倚深崖。青岱染成千丈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师徒三人趁着凉爽起身入山,穿岗越岭,行够多时,方出了这八百黄风岭。
再往前却是一马平川,好走不少。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不知不觉间已是白露节气,这日宜祭祀、沐浴、赴任、出行,余事勿取,多有不宜。
正行处,只见前路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
水流一似地翻身,浪滚却如山耸背。洋洋浩浩,漠漠茫茫,十里遥闻万丈洪。仙槎难到此,莲叶莫能浮。衰草斜阳流曲浦,黄云影日暗长堤。那里得客商来往?何曾有渔叟依栖?平沙无雁落,远岸有猿啼。只是红蓼花蘩知景色,白苹香细任依依。放眼四顾,却是无舟可渡。
八戒见这河水势着实湍急,便跳出来道:“师傅莫急,老猪当年总督天河,掌管了八万水兵大众,倒学得知些水性,操弄水势却是做惯了的,待我使个避水的法门护身,入水便可如履平地。”
玄奘却只是摇头,他这一路要穷历异邦,不能彀超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
一旁悟空指着一处道:“师傅且看。”
却是岸上有一石碑,上书三个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八戒见了啧啧称奇,“老猪自问也算有些见识,却不想此处竟有不输四渎的大河,怎不见河中水神?不知可否让他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正说着,却听水中炸出一声巨响,浪中钻出一个妖精,面目甚是凶恶: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口角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撩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一声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
悟空眼疾手快,取了铁棒往那妖精当头一下,那妖精刚一招架教便知不妙,急忙转身躲过,转头径钻入流沙河中。
悟空与慢了一步的八戒面面相觑,这妖怪好生狡诈,见势不妙便退走,毫不恋战。
八戒收了钉耙,嘟囔道:“这流沙河水深难测,只怕那水里有甚布置,倒甚是棘手。”
悟空道:“我水性不如你,若水中与他交战,却难放开手脚。不如你将他引出来,待老孙下手助你。”
八戒道:“说得是,我去耶。”
当下将身一纵跃入河中,双手舞钯,分开水路,使出那当年的旧手段,跃浪翻波,撞将进去,径至水底之下去寻那妖精的踪迹。
那妖精正在水下窥伺,见了八戒又是一惊,使了宝杖便要将八戒拿下。
八戒自然不怕,举了钉耙来迎。那个使将来,寻蛇拨草;这个丢开去,扑鹞分松。
两个在水中打出水面,一通好斗,翻波跃浪乾坤暗,吐雾喷云日月昏。却是棋逢对手,难分胜败。
只见八戒虚幌一招,佯装败走,转回头往岸上去。那怪紧追不舍,将近到了岸边,眼前便有一只铁棒劈头打来。那妖精不敢相迎,使了个踏浪登波的法子,将悟空淋成个落汤鸡,自己转身飕的又钻入河内。
八戒嚷道:“你这弼马温,真个是猴性子!你再缓些,等我哄他到了高处,你却阻住河边,教他没了退路,何愁拿不住他也!他这番逃了去,几时才肯出来?”
悟空却嘿嘿一笑道:“呆子,莫嚷!莫嚷!我们且回去见师父再说。”
另一边,玄奘却已将身子踏入河中,只见他用金钵舀了河水,闭目默诵往生咒。末了,又将钵中净水洒下,超度河中亡魂。
这妖怪与八戒不同,同是遭贬下界,八戒不曾伤人性命,卷帘大将却生了恶心。樵子逢了命不存,渔翁见他身皆丧;来来往往吃人多,翻翻复复伤生瘴。
原就在天有罪,既贬下来,今又这等伤生,正所谓罪上加罪。
因而虽与玄奘有缘,玄奘却难待见他,心中已然定下让他应劫之法。
见了悟空与八戒,也不等二徒开口便道:“悟能,你在天庭为官多年,各处也熟识。且去旸谷洞泉宫中拜见洞阴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