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思宁远自是洞若观火,实际上他的心思也如段芫华所想,对如今的段家只有一丝香火情罢了,赐下宝药治好段芫华的弱症便当全了这段缘分,可不愿受这些人拖累。
“罢了,前缘已断,尔等自去吧。”
宁远眼中一寂,竟是漠然,不等段芫华再开口,便转身乘着风雪消隐无踪。
“祖师!”
段芫华追之不及,只得在风雪中徒劳呼喊。
未几,三人就见太平镇中耸立的无字碑轰然倒塌,立时心生骇然,惊的身躯发颤,几乎站立不住。
那女镖师颤声道:“祸事了,无字碑一倒,那些以此得利的邪魔外道如何肯罢休!便是段家也坐不稳了,怕是要与这位祖师反目成仇!”
段芫华又哪里不晓得其中厉害,她想到了更深一层。数百年下来,众位同道都是看在无字碑的份上才给段家三分面子,让段氏得以维持表面上的尊崇,如今无字碑毁了,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乱子。即便这无字碑是祖师所留,那些狂妄之辈保不齐打着以大义裹挟祖师的主意,想威逼祖师将飞升之谜托出。
她可从来不敢小看那些人的疯狂,自从这位祖师白日飞升后,就再无第2人能有此成就!
虽说之后突破宗师、大宗师境界的武者不在少数,便是大宗师之上的天人也有十数之多,可再无一个能白日飞升。
宗师之上的武者已经能模糊感知到天地胎膜吞吐元气时发出的波动,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脱离这方世界,可望而不可即,如何能不让那些自诩才智超然的天人、大宗师为之疯狂?
眼睁睁看着寿数将近,超脱的指望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这种煎熬之可怖常人无法想象!
如今现成的理由摆在面前,即便知道不是对手,那些快要发疯的武者恐怕会选择殊死一搏!
宁远自然不会在意此界武者怎么想,将手中分光剑径直插入无字碑,将这功德气运之宝化为剑鞘,将自己留在无字碑中的一缕神念收回。
这缕神念虽未能如宁远所愿化出一尊武道面相,但这些年借由无字碑也承载了不少武道真意,其中还有他离开之后有关段沐风的记忆。
宁远不是没想过徇私一回,找回段沐风的转世身,为他启开宿慧重续师徒缘分。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有自己的职权,不能因为私心偏爱某个人,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这又与顾横波不同,顾横波是因前生积德行善才有机会与宁远结缘,这是天道许给她的福报,是她应得的。
“沐风吾徒,如你我前缘未断,当有再见之时。”
师徒名分未消,这份因缘便不会断绝。而作为二品青诏神只的宁远本身就有相当庞大的权重,因果交缠,终有一日段沐风的转世身会在愿力牵引下出现在宁远面前。
宁远心中阴云稍霁,本已心生去意,转头见了循声而来的太平镇众人,不由皱眉。
这些都是业力缠身、不曾悔改之辈,躲到此处只是为了避祸,心中恶念炽盛,倒叫人倒胃口。他立下无字碑,庇护太平镇可不是为了建个恶人谷!
当即将手中分光剑一弹,数道庚金神光如丝缕一般飞扬,将恶业缠身之人尽数斩杀!
众人只觉微风拂面,人头落地时还能看见自己那摇摇晃晃的无头躯干。
宁远也不多言,只告诫道:“速速离了此处罢。”
说着,将含光剑一顿,连着剑鞘重重砸在地上!
霎那间,山摇地动天地失色,镇上屋舍东倒西歪,就这么塌陷下去,被蜂拥而来的雪潮掩盖。
众人惊弓之鸟一般离了此处,回过头就只见太平镇所在之处已然白茫茫一片,就这么没了形迹!
宁远乘风而去,也没了往徒儿埋骨地一行的打算,转道回了长春谷,生生将这处从世界中分离,打算将其带走。
分割天地胎膜的动静立时引来众天人察觉,纷纷舍下手中事务,不约而同往此处聚集。
长春谷外云遮雾绕,自段沐风作古后少有人来,之后也不是没有天人入内一探。先前宁远留下的禁制十分凶险,又兼谷内放养了数种奇虫异兽,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不过探明长春谷中并无甚奇珍之后,更是无人问津了。
众天人聚集于此,自然感知到了与天地胎膜吞吐元气相似的波动,从太平镇众人口中得知前因后,也就顺理成章的猜出宁远的身份,自是更不肯罢休,守在谷外等宁远现身。
寰宇之妙随着天地胎膜的颤动展现的淋漓尽致,北斗派、昆仑派、段氏等都集结于此,方外散人、域外霸主,短短两日便有五位天人现身!
段氏家主,段芫华之高祖父段知义也破了生死关,领着族人来此拜见祖师。
宁远将长春谷凝为玉珠纳入掌中,抬眼就发觉雪线上数十人候着,见宁远终于现身,五位天人与众大宗师忙上前见礼。
宁远却没理会,只是望向山腰处,只见一身着白袍的男子与一珠帘遮面的女人缓步而来,二人皆有天人修为,身后数百人严阵以待,气息相连隐隐结成阵势,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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