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空气好似被火点燃了一般闷热,就连树上的蝉都热得闭上了嘴巴,不再发出刺耳的鸣叫。
柳荫村附近有一条小河,河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非常清澈,可以看见河底被冲刷的圆润的石头,那些在水里游动的小鱼,就更加无所遁形了。
“嘿呀!”
铁蛋儿高高举起手里用竹子削尖了头做的鱼叉,使出吃奶的力气瞄着水中一条肥美的鳜鱼就扎了下去。
嘭地一下溅起许多水花,把他挽起的裤腿都打湿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拿起竹子鱼叉,那条鳜鱼被插了个对穿,还顽强的甩动着自己的身体。
铁蛋儿走到岸边,把鳜鱼从鱼叉上取下,放进了岸边的竹篓里,里面的两条鳜鱼已经缺水死掉了。
这三条鱼已经够家里人吃的,铁蛋儿背上竹篓,把鱼叉也放进了竹篓里,嘴里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的往村口去了。
铁蛋儿本名叫王禅,因为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一本正经的样子像参禅的僧人,所以就给他取了个禅作为名字,这个名字也是相当的有水平。
村里人都说贱名好养活,所以才有了村里人最常叫他的铁蛋儿这个小名。
王禅一家五口人,他是最小的,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王莲嫁到了黑峪镇上,姐丈是镇上一个酒楼的掌柜,在当地来说都是非常有名的人。
因为姐丈在镇上有名望,所以柳荫村的王家在村子里也是颇为受人尊敬。
就连王禅的大哥王昱也是托姐丈的福,去了镇子上的木匠铺当了学徒,每个月都能拿三十个铜板,以后学成出师了,会挣得更多。
王禅也想着和哥哥一样当个木匠学徒,以后还能把老家的房子修整修整,攒够钱了再娶个媳妇儿,这辈子就算安稳了。
可是奈何他现在年纪小,性子又比较野,送他去私塾识字。
差点把教书先生的胡子给拔,没有办法,只能让他留在家里捕鱼了。
到处跑和小鱼一样自由自在,倒是符合他的心意了。
回来的路上,村里的邻居都会喊他的小名,他也高兴的一个个回应着。
快到家的时候,王禅便是看见了自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一看就是姐丈家的,每次姐丈从镇上来,都会给他带些好吃的和好玩的,王禅舔舔嘴唇,加快脚步跑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堂屋里的姐丈和父母,王禅把打的鱼放进一边的厨房里,走到堂屋看着三十多岁的陈海乖巧的喊了声:“姐丈!”
家里添王禅的时候,父母都已经五十来岁了,王禅和姐姐王莲年龄都差了二十多岁,所以姐丈的年纪也是比王禅大了不少,但是陈海还是和王禅玩得起来。
“哎哟,铁蛋儿,这是打鱼回来了!”陈海摸了摸王禅的头,脸上笑呵呵的说道。
王禅用力的点头,伸出三个指头说:“嗯,我今天打了三条鱼呢,可肥了,我们一家都吃不完,姐丈,我大姐怎么没有一块回来呢?”
王禅看了看屋里没有大姐的身影,就小嘴一撅的咕哝道。
陈海笑着说:“你姐姐在酒楼里照顾生意呢,挣了银子,才能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啊。”
小孩子最容易被这些话打动,一听有好吃的,王禅的小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看了看坐在桌子旁边的父母,发现父母的脸上带着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开心。
王禅的大眼珠转了转,走到父亲的身边,小声询问:“父亲,你和娘怎么都好像不是很开心啊,姐丈来了你们不高兴吗?”
王崇看着小儿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你姐丈来,父亲当然高兴了,不过你姐丈这次回来,是准备给你也安排一个营生的。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天天在家打鱼,要开始挣钱了。”
听到王崇这么说,王禅的母亲韩彩芬就偷偷地抹眼泪。
大儿子和女儿都已经离开家去了镇子上,家里就剩下一个小儿子还能每天见到面。
他二人都是年过半百,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月,现在小儿子也要离开家了,而且听陈海说要去的地方更远,一年可能都回不了家。
一见韩彩芬落泪,王崇赶紧挥挥手让她回屋里去,别让儿子看见,韩彩芬低声的抽泣了几下,就回里屋了。
王崇又何尝不想让小儿子在家里待着,他虽然年纪大,但是还能养活小儿子。
可是他百年之后,铁蛋儿又该怎么办呢,现在这世道,要是没有一技之长的话,很难讨到饭吃。
如果以后铁蛋儿流落街头,那种凄惨的画面,王崇想都不敢想。
“岳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这关系到铁蛋儿的将来。
能不能出人头地,就看岳父的决定了。”陈海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王禅找一个好的去处。
而且是比王昱的活计更有前途的那种,日后说不定还能在黑峪镇出名呢。
陈海的酒楼是依附着江湖门派青云堂的,青云堂是青云山上的一个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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