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群杂鱼,杀光他们!” “什么官军,在大当家的计谋前,还不是不堪一击。” “追上去,别让他们跑了,要让外界知道,我潮天荡水寨可是不好惹的!” 汪洋之上,波涛肆虐,密集的鼓声,宛如催命的哀乐。 在那些逃窜的官船后面,二十余艘沙船竖起风帆,正乘着潮涌分别对他们展开追杀。 看规模数量,远远胜过了目前残存的官军。 那些方头沙船的船头和两侧,挤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水匪。 一个个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一边用刀剑拍打着船舷,一边发出恐吓的鼓噪。 与之相反,那些逃跑的官军,此刻早已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除了少数几条船还在与水匪纠缠,其余都是只顾自己的拼命逃离。 然而,那些走海的沙船。 在风帆和潮涌的双重助力下,一路乘风破浪,顺风顺水,速度快得离谱。 又哪是他们这些,毫无海航准备的内河船只能够比拟的? 就像是龟兔赛跑,如果这些逃跑的官军是乌龟,那水匪们此刻就是兔子。 双方船速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于是乎,出现在楚嬴他们的视野中的,是一艘接一艘的官船被水匪追上。 一旦双方 接近,那些水匪就会取出铁制的钩镰和爪绳,将官船牢牢勾住。 然后,沙船上的水匪就会倾巢而出,一拥而上杀上官船,与船上的水军展开一场血战。 奈何,因为双方船只体型的不对等,沙船往往比艨艟能载更多的人。 所以,水匪们往往会比官军在数量上拥有优势。 人多打人少,船上又几乎没有腾挪空间,几乎就是以命换命,结果自然不需多说。 就在楚嬴他们船队东边百米左右,就有好几艘官船被水匪追上,惨遭屠戮。 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见官军们的惨叫,以及那些水匪刺耳的狂笑和喊杀声。 甚至,楚嬴他们还看到。 有的水军吓破了胆,不敢和水匪交战,竟直接跳进了汹涌的潮水中。 随即,他们有的被洪流卷走,有的被拖入漩涡,还有的被水匪用弓箭射中背脊…… 偌大的湖面上,几乎见不到几颗脑袋还能浮出水面,足见官军此战损失之惨烈。 当然,也有一些船侥幸没有遭到水匪追击,一直逃窜到了楚嬴他们附近。 这寥寥几艘船上的人,在见到楚嬴一行之后。 似乎怕耽误时间,连招呼都不打,继续朝着西南方面急速逃去。 唯有其中一艘,在驶出几十米之后,忽 又调转船头,朝着楚嬴他们这边靠过来。 船头离着一个黑汉,顶盔掼甲,形似莽张飞。 只不过,此刻这位‘张飞’的脸上,却没了先前那股憨直,反而充满了疲惫和颓废之色。 待两船靠近,楚嬴看清楚来人之后,眸光一动,讶声道: “原来是薛杲薛千户,你们刚才不是已经打算离开吗?为何又忽然掉头跑到本宫这里?” 他故意将逃跑说成离开,不想伤及薛杲的面子。 薛杲看出了他的用意,表现得越发恭敬有礼,撇脸抱拳道: “某家一介败军之将,殿下却还如此顾及我的感受,实在令某家羞愧难当。” 楚嬴抬手示意他打住,开门见山道:“你冒着风险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本宫说这些吧?” “不瞒殿下,刚才某家都打算带着弟兄们逃跑了,若非看到是殿下的船,某家是绝不可能过来的。” 这家伙倒也坦诚,毫不避讳地道:“殿下之前救过某家一次,某家就算再狼狈,却也不能不报答这份恩情。” 他抬头目光悲戚地扫过湖面,长叹一声“眼下的战况,想必殿下也猜到了,这些水匪仗着有援军帮助,导致我军大败。” “目前的局面,已不是我们现在这点兵力能应付得了的。” “某家过来,就是害怕殿下不清楚形势,贸然和这群水匪对上,会吃大亏。” 他再次郑重一抱拳,恳求道:“殿下,非是某家贪生怕死,实在是事不可为,情况危急,你还是跟随我们一起撤退吧!” “多谢薛千户好意。” 楚嬴抖开袖子回了一礼。 他虽然料到官军此役可能会败,但败得这么迅速,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此刻他们正身处战场,为了不波及自身,他必须弄懂个中原因,才好应对。 刚巧从薛杲口中听到‘援军’二字,看了眼远处的战况,忍不住问道: “薛千户莫慌,眼下对方还没追过来,你能给本宫说说,你们战败的原因吗?” “还有,你所说的,水匪的援军又是怎么回事?” “殿下,此刻可不是说这些的时……” 薛杲此刻心急如焚,正要拒绝,却被楚嬴径直打断,信口编了个借口: “放心,本宫的船不比水匪的慢,就算他们此刻追来,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真的?既然如此,那某家就长话短说……” 薛杲对于货船不甚了解,加上也没什么心眼,听楚嬴这么说,居然真就信了。 他心下稍安,短暂整理好思绪,开始讲述起此战经过。 这事还 要落在段勇身上。 曹玉堂新官上任,对于本地这些卫所军官都不了解。 而段勇出身燕都卫,身份背景都高过这里所有人。 加上他又惯于吹嘘他们燕都卫如何了得,他本人又如何用兵如神。 结果说的多了,曹玉堂真还信了,便将此战的统兵大权全部交给了他。 这段勇为人本就傲慢狂妄,有了统兵权后,越发目中无人,刚愎自用。 再加上一开始接连赢了几场小胜,更是令他整个人都膨胀了。 以至于,后来中了水匪的诱敌深入之计。 起因是,双方交战一段时间后。 他见水匪非但人数不多,还毫无章法,连战连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