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仲秋。 这天上午,楚嬴和曹玉堂一前一后,两路进军潮天荡深处。 与此同时,水寨聚义大厅里,此刻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二寨主沙东吉将案几拍得啪啪响,满脸怒容的对着一名传令兵狂喷口水: “十几艘船,包围四五条船,人数也是对方的好几倍,最后居然还被人家突围成功。” “真是气煞我也,天下还有比你们更饭桶的人吗?” 一旁的另一位寨主也在边上帮腔,叹道: “是啊,如今大当家背叛我们而去,二当家这是第一天接任他的位置,你们难道就送上这样一份贺礼?” “回两位当家,小的们也不想,奈何大当家虽然……虽然叛逃,但余威仍在,好多弟兄当时都不敢对他们动手。” 那传令水匪战战兢兢道:“而且,他带走那一百多人,都是曾经追随他的正规水军。” “这伙人战力惊人,为了突围,连命都不要了……大家也是一时不慎,才会……才会被大当家他们逃脱。” “你说谁逃脱?”刚才那寨主瞪眼道。 “啊,不,不是大当家,现在二当家才是大当家。” 传令的水匪反应很快,赶紧改口:“是那个……郑锐龙,对,他临阵逃跑,背叛了我们,郑锐龙就是我们水寨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既然人人 得而诛之,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赶紧加派人手,给我继续追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传令水匪流着冷汗退走,沙东吉独自站了一会,忽然吩咐身边人: “去,将吴道长请过来。” 不消一会,一个长脸长须,身穿一件脏兮兮道袍的老道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稽首一礼: “贫道见过二当……不,应该是大当家才对,不知大当家找贫道何事?” 如果楚嬴在这里,就一定能认得。 眼前这老道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下湾村遇到的四海会成员,海蜈堂堂主吴老道。 也是当初进攻下湾村时,堂主级首领中,唯一逃掉的一人。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没有返回四海会,而是跑到这投靠了沙东吉。 不过,听沙东吉对他的称呼,似乎并不知道他之前的身份。 见他弯腰行礼,沙东吉赶紧上前将他扶起,道: “吴道长快请起,自从两个多月前,你投入在下麾下,凭着运筹帷幄,料敌机先,一路助在下排除障碍,方有在下的今天。” “在我心中,你早就是自己人,以后见面,无须行礼。” 一番拉拢之后,沙东吉终于转入正题:“不瞒吴先生,在下这时叫你过来,还真有一事相询。” 他整理一下思绪,道:“你说,我们这边刚谋划要对大当家动手,这个节骨眼上,他却突然选择脱离 水寨。” “难不成,我们的计划,其实已经提前被他察觉到了?” “呵呵,他察不察觉到,又有什么关系?” 吴老道不值一哂地笑道:“如今他郑锐龙叛逃,二当家你顺利成章接替了他的位置,难道还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 沙东吉一脸恼火地叹道:“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水寨,是几家联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小一千人。” “这么多人要吃饭穿衣,每天花销都是一大笔钱,可偏偏这钱却不归我掌管。” 吴老道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忙问道:“那归谁?” “还不是郑锐龙,这支队伍毕竟是他最早带出来的,所以账目和库存也一直由他掌管。” “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库存都有什么,但是据传,里面放着大家这些年抢来的各种宝贝,想来价值惊人。” 沙东吉满脸懊恼:“我本来打算擒住他,逼他交出库存,奈何他却未卜先知提前跑了,逼得我们仓促追杀。” “如今,经过昨晚那场追杀,只怕他更不会将库存交出来了。” 吴老道似乎也急了,迅速上前一步问道:“难道,这库存不在寨子里吗?” “这我也不知道。” 沙东吉摇头,捋着紫髯叹道:“我只知道,他将库存全放进一处秘密仓库里,而仓库的具体位置,只有他和他的亲信才知道。” 吴老道似有所悟:“也就是说,除非他乖乖交出库存,否则,没有第二种办法得到库存?” “没错,所以,我才邀请吴道长过来,想请你帮忙想个办法。”沙东吉拱手请求道。 “这……人都跑了,大当家这不是为难贫道吗?” 哪怕吴老道再诡计多端,一时也不禁犯了难。 “的确比较棘手,不过,他们因为被我们追击,一直东躲西藏,倒是没能跑远,要想追,还是有机会追上的……” 沙东吉正说着,又有一名负责传令的水匪匆匆进来,老远就大喊起来:“报,二……大当家,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 “是……是官军,有官军闯进了迷魂凼,正在往咱们水寨这边搜寻,对方一共有几十条战船,估摸着能有上千人。” 那传令的水匪语气带着惊恐。 “上千人,这回人倒是挺多,不过,再多一倍又如何,我们现在的底蕴,远超他们的想象。” 出乎意料,听到对手上千人的规模,沙东吉非但不怕,反而一副战役高昂的样子,高声道: “来啊,召集弟兄们备战,这回我要让这群衙门的走狗,彻底有来无回!” 谁知,吴老道却打断道:“且慢,大当家,贫道倒是有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 “咱们何不来个驱虎吞狼,黄雀在后?” “驱虎吞狼?” “没错,这不是来官军了吗?大门被堵,郑锐龙他们势必没办法迅速脱身。” 吴老道眯眼,笑成一只狡猾的狐狸:“我们正好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