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凭空想象,凭空捏造……楚嬴呵呵一笑:“你猜?” 房间中沉默了一会儿,苏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副对联是我老师送给我的,莫非殿下是在哪里看过?” “原来是老师送的,难怪了……” 楚嬴敏锐地抓住话里的关键,若有深意地拖长语气。 “什么难怪了?” 果然,苏立没忍住问了一句。 楚嬴计谋得逞,呵呵笑道:“你出来,本宫就告诉你。” 苏立愣了下:“殿下莫不是在有意诓骗我?” “本宫堂堂大楚皇子,有必要骗你吗?” “难说,草民还是不出来的好。” 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楚嬴感觉胸口中了一箭,语气严肃起来:“苏立,看来你还没明白,你老师送你这副对联的用意。” “殿下在开玩笑吗?” 苏立嗤笑一声:“这副对联,便是九龄蒙童也能看懂,草民虽然天资愚笨,但还不至于连个孩子都不如吧。” “是吗,你要真懂,就不会被发配到这来养马了。” 楚嬴故意嘲笑:“一个前途光明的工部给事中,居然能混到这步田地。 “啧啧,想必那位送你对联的老师若是知道,都得替你脸红,划清界限。” “殿下何故辱及吾师!” 苏立声音一沉,似 乎动了真怒:“吾师乃是当朝副都御使,通议大夫王钊,素来清廉公正,刚直不阿。” “又岂是殿下口中,见到学生被贬谪边疆,就耻与为伍的势利小人?” 副都御使?通议大夫?乖乖三品大员啊,难怪吴狼不敢轻易动你。 楚嬴轻吸口气,假意数落道:“看看,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敢说看懂了你老师送的对联?”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还请明示。” 苏立不想再绕圈子。 楚嬴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本宫想说的是,你白白辜负了你老师王钊的一片苦心。” “此话何解?” “还不明白吗?不如换种方式想想。” 楚嬴循循诱导:“你的老师身为三品大员,又是可以在父皇面前进言的存在。” “你觉得,他真要替你说情,把你捞回京城任职很难吗?” 苏立想了想,坦白道:“那倒是不难,不过,吾师为人公正无私,岂会为了让我回京,就刻意徇私偏袒?” 这世上就不存在完全无私之人。 不过,能教出你这种粪坑里的石头,你老师王钊估计也香不到哪去。 楚嬴摇摇头:“那可不一定,本宫倒是觉得,你老师其实很想救你回去,但却故意不出手。” “怎么可能,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 “ 这有什么矛盾的,想想王钊送你的那副对联。”楚嬴有意点播。 苏立本就聪慧过人,经他这一提醒,逐渐开始醒悟:“殿下是说,老师故意放任我留在这里,其目的……难道是为了打磨我的心性?” 他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是了,一定是这样,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其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其赤。” “石可以破,丹也可以磨,只要本心原则不变,所奉所行仍旧是人间正道……” 他的语气充满懊悔和悲戚,真情流露: “老师,原来这才是你送对联的本意吗,呜呜……只恨学生愚笨,到如今才明悟其中深意,学生辜负了您的期望,老师啊!” 楚嬴负手而笑:“终于知道了,现在,你还敢说自己比九龄蒙童强吗?” 十余秒之后,苏立脚步蹒跚地走出房间。 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头发披散,眼睛通红,看起来很是憔悴,然而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神采奕奕。 和他之前的愤世嫉俗不同,这是一种名叫希望的东西。 “多谢殿下开示,令草民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大恩大德,草民无以为报,唯有叩谢深恩。” 他双手作揖,跪下认真拜了三拜。 楚嬴没有避让,也没说话,站在那坦然受了。 授业之德,点 化之恩,两者份量不相上下,受他三拜合情合理。 等到苏立拜谢完之后,楚嬴这才笑着上前将他扶起,上下打量:“快起来……嗯,还能站着,看来伤得不是很重。” “殿下,草民能走到这里,已是十分吃力。” 苏立苦笑,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示意自己没有假装。 “难为你了,其实,昨日本宫真不是针对你。” 楚嬴给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这里不方便,这一会儿进去再说。” 说完回头朝门口喊道:“孟村长,麻烦你找几个人,把门外扔的东西都捡进来,苏立伤了,得给他好好补补。” 苏立张了张嘴,略显局促地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不客气,本宫事先真不知道你也住这,一会儿再给你多送点,别推辞,就当是之前事情的一点弥补。” 楚嬴拍拍他的肩膀,正打算进屋,院子里忽然冲进来一男一女。 男人手上抱着一个女娃,似乎陷入昏迷,女人紧随其后,哭天抹泪的。 一看到苏立,男人啪嗒一下跪在地上,脸色凝重地道: “苏先生,家里孩子出事了,村里就你见多识广,我们两口子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救救孩子!” “大锤哥,小蛮……小蛮她怎么了?” 王秀珠这时冲 了过来。 男人是她堂哥,眼看小侄女昏迷不醒,王秀珠顿时吓白了脸,忙也向苏立求助: “苏伯伯,大锤哥两口子,就小蛮一个孩子,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她啊。” “两位别急,容我先看看。” 像苏立这样涉猎广泛的人,多少懂点岐黄之术,这也是他被找上的原因。 只是,他才检查了一会儿,便开始摇头叹气:“不好意思,两位,我很明白你们的心情,可我毕竟不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