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珠城,最高处。 斐英粼站在小湖边,对着湖中小亭,道:“师叔,我发现了古仙的阴谋。” “什么阴谋?” “他们要炸毁怀珠城!” “嗯?” 湖面突然抖了一下,溅起上千枚水珠,每一枚都是拳头大、浑圆无瑕,水珠升起,周围仿佛凝固了一般,风停了、灵气也停了。 斐英粼心头一闷,用力吸气,却吸不进一点空气。 “魏虎定了一批‘阳爆符’,只需三张就可以炸毁一条石桥。此外,还借口游玩,暗中绘制了城内各个险要之地的桥梁、云梯、塔楼等。” “没了?” 亭下,清瘦青年转过头。 斐英粼说了一串话,心头更加憋闷,用力点了下头,道:“师叔,此事已经一清二楚。” “噼啪!” 一连串脆响中,水珠纷纷坠落。 微风再次吹来。 斐英粼大口喘息。 清瘦青年缓缓回过头,道:“英粼,剑可以杀人,也可以保人。魏虎是善德司的人,你怎么知道他究竟想毁,还是想保?” “师叔!我……” “去吧。年节已过,早日返回书院修行才是正事,莫要因小失大。” “是。” …… 春雨绵绵,犹如亿万根银丝,布满整片天空。 魏府外。 卢通看着门外的灵驹、梅花鹿、抬轿小厮,问道:“你们谁家的?” “回前辈,小的是‘淬山坊’的伙计。” “魏老爷,小的是崔家的,跟随我家大少爷一起来拜访老爷。” 他有些疑惑。 凡间运来的货物,许多需要先处理一下。淬山坊、崔家都是城里的大势力,一家炼器、一家种草药,打过几次交道。 不过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人,竟然一起登门。 而且看门口的车马,除了他们外,最少还有三家。 进入府邸。 穿过前庭院,远远看见厅堂内坐着几个人影。 卢通眼神一闪,笑着道:“诸位,久等了!” “魏老爷!” “魏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一共六个人,起身走出厅堂,行了一礼后站到旁边。 卢通挨个盯了一眼,挤出一个笑脸,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穿着墨绿长衫的年轻人走出一步,拱手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来打扰,请魏老爷见谅。” 崔家大少爷,崔晨。 卢通慢慢敛起笑意,走进厅堂,道:“进来吧。” 几人分别坐下。 一叶送上茶水。 卢通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道:“说吧,什么事。” 崔晨刚坐下,又重新站起,道:“魏老爷,我翻了一下账本,无意中发现大前年有一笔生意似乎不太对。” 卢通眨了下眼睛,心中有了分寸。 翻旧账。 而且一下子翻到两年前,这些人是来找茬的。 “怎么不对?” “去年崔家拍下了一笔草药,说是八十年至一百年药龄,可是后来才发现,一大半只有三十年的药龄。” “还有这种事?” 卢通不知道这件事,不过类似的事情却干了不少。 和刚刚加入的六犬联手,抄录功法、兑换灵酒、以次充好、虚报损耗等,从上到下都捞了不少油水。 他不在乎金银,不过借此笼络了一大批人手。 崔晨取出两页纸,道:“千真万确。此外还有一万斤土壤,说是五百年药园内的紫土,可是紫土只有一层,下面都是普通土壤。” 卢通放下茶杯,接过纸张。 纸上十分清晰的记录了,时间、货物、价格、经手人等等,最下方还有一个十分醒目的印戳,上面写着两个字“善德”。 厅堂内十分寂静。 他看了一会儿,把纸张放到旁边,喃喃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请魏老爷主持公道!” 卢通盯了崔晨一眼,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也是来讨公道的?” “魏老爷!” 一个手臂粗壮的汉子站起,道:“四年前,‘淬山坊’拍下三千吨上等精铜矿,可是到手后,上等精矿变成粗精矿,白白损失了近十万两白银。” “还有我!去年分给我们遂火城的妖奴,还没进城就死了一半。” “六年前的重宝拍卖。我们提前交了定金,最后却不明不白的取消了拍卖,说是法宝失踪,至今没有退回定金。” “还有人假冒鬼役……” 几个人挨个诉苦。 卢通听完端起茶杯,喝完剩下的茶,问道:“这些事司主知道吗?” “已经问过了。司里说,现在是魏老爷主事,所以我们才登门求助。” 他点了下,道:“也对,司主现在顾不上这些琐事。事情我记下了,你们回去吧,如果真有此事,善德司一定还你们公道。” 崔晨道:“多谢魏老爷!不知道要等多久?” 卢通笑了下,道:“不好说。你们要是早点过来,我一天就能办妥。可是你们一拖就是三五年,还有一个六年的,我总不能放下司主的吩咐,先忙你们这点事吧?” 崔晨和几人对视一眼,道:“请魏老爷立个字据,我好回去和族内交代。” 旁人几人开口附和。 立字据就是留证据。 卢通瞥了一眼,道:“怎么?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怕我跑了不成?” “不敢!” “魏老爷说笑了。” 几人赶忙赔笑。 卢通站起身,道:“好了,没人贪你们那点东西。兴许是有什么误会,东西还在哪个库房里堆着呢,容我回去找找。” “是,辛苦魏老爷!” “打扰了。” 几人纷纷告退。 崔晨留在最后,道:“魏老爷,事情既然落在我头上,崔某势必要个结果。魏老爷这里拿不到,我只好去找司主,司主那里也拿不到,还有三名王。告辞!” 崔晨大步离开。 卢通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慢慢抬手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