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 戏台上,几个男女看向木亭,不知道唱还是不唱。 卢通坐在亭下,问道:“狼兽出山了?” “应该是。” 典四儿刚说完,外面响起一声极其压抑的惨叫。 “呃……啊!” 卢通纵身跃出亭子,扇动翅膀飞到半空,朝峡谷瞥了一眼,不禁脸色稍变。 典四儿紧跟上来,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朝戏台上的小青鸟看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 卢通飞过酒楼,落在峡谷旁边,道:“跳蚤?” “卢通。” 峡谷对面,一个白须老头坐在靠椅上。 老头旁边立了根柱子,上面绑着一个血肉模湖的人影。 手指剥开,抽出十根手筋; 双腿上插了一排勺子状的油灯,勺柄插入肉内,勺上缓缓冒出一层红油; 胸口已经变成虫窝; 七窍内穿插着一根丝线。 头上五官已经模湖,隐约可以认出来是粪箕。 卢通扫了一眼,取出金鼎坐下,道:“这是唱的什么大戏?” 跳蚤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跳蚤弹出一点绿豆大的火苗,引燃红油。 “啊……” 粪箕痛叫不止。 一股腥臭飘出。 一息后,火苗熄灭,粪箕大口喘息。 跳蚤道:“粪箕,卢掌柜记性差,把你给忘了,你给他提个醒。” 粪箕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也不能言,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跳蚤笑了下,道:“卢掌柜,想起来了?” 卢通缓缓摇了下头,道:“以前只知道狼兽无恶不作,今天才知道,对自己人也无所不作。” “自己人?他不是卢掌柜的狗吗,难道我认错了?” 跳蚤搓了搓额头,笑着道:“卢掌柜派他去妖城打听什么?说说看,说不定我比他知道的还多。” 卢通眯了下眼睛,道:“我需要打听?你后面的狼兽,哪个没有主动送过消息。” “也对。” 跳蚤点了下头,回头看向身后的狼兽。 一众狼兽瞬间面色大变。 卢通笑了下,道:“那个大块头,我记得你说过,跳蚤以前有个女儿,好像献给了城主,还是卖去了人市。” “哦?” 跳蚤嘴角堆起一层褶皱,看向一个大块头狼兽。 “你胡说!”狼兽立马趴到地上,“头领!不是我说的,他,他……” 卢通道:“兴许真记错了,是那个小个子说的,要不就是那个瘸子。” 跳蚤挨个看过三头狼兽,缓缓回过身子,道:“说就说了,我只是一条老狗,只有不碰主人,说什么都行。” 一边说着,一边弹出法力。 法力撞上粪箕的手指,手筋像琴弦一样来回抖动。 “呜呜呜……” 粪箕用力挣扎,流出一串血水。 卢通看了一眼,缓缓摇头道:“抽筋、穿眼、炼油、点灯,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花招,我在辣子身上玩的,比这些高明多了。” 跳蚤一直神色澹然,此时第一次阴沉下去。 “说说看。” 卢通摇了下头,站起来随手提起金鼎,道:“连邪法都不会,还大张旗鼓地献丑,真给你主子丢脸。” 说完不再理会对面,直接走向酒楼。 “啊!” “呜呜呜……” 粪箕发出阵阵惨叫。 卢通没有任何反应。 进入酒楼时,跳蚤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休想拜入真人门下!” 卢通停在门口。 跳蚤又道:“我盯住你了,一万头人奴,你救一个、我杀一个,你这辈子别想完成考核!” “走着瞧。” …… 酒楼内。 小青鸟眼眶通红地躺在地上,身上缠了蛛丝,嘴上也堵着蛛丝。 卢通扫了一眼。 “看见了?” 典四儿点了下头,道:“我让她看了一眼。” 其他的乐手、舞女围在周围,神色中有好奇、同情、担忧等,唯独没有恐惧。 卢通环视一周,道:“这次运气好,先动的狼兽,下一次被绑上去的,说不定就是你们。” 众人瞬间变色。 卢通又道:“金子不会白得,别忘了,你们赚的是买命钱。” “掌柜的,小青鸟她……” “私通狼兽。记住,狼兽的金子可以赚,话不能信,谁轻信了狼兽,害人害己,到时别怪我不念旧情。” “是。” 夜晚,房屋内。 卢通坐在蒲团上,搂着典四儿,闷声道:“不爽快,该找个大小如意的法门。” 典四儿叹了口气,眼神空落落的,看起来有些落寞, 一条黑蟒、一条赤蟒,在卢通、蒲团、典四儿之间爬过,水晶般的鳞甲上渐渐浮出一层亮泽水光。 “呼!” 卢通闷哼一声,挺直嵴骨,一把抓住从肩头游过的黑蟒。 “冬!” 门被敲响。 典四儿纵身跳下去,披上一件宽袍,过去拉开门,道:“你怎么来了?” “夫人,我想见掌柜的。” “进来吧。” 小青鸟进入房间,立马跪在地上,道:“求掌柜的给高师兄报仇。” 卢通猜出了高师兄是谁。 不过没心思搭理。 一通不上不下的折腾,半爽不爽反而不如不爽,到头来闷了半肚子虚火。 “出去。” 小青鸟取出一个包袱,摊开道:“这是我进山赚的金子,全给掌柜的。” 二百多两黄金。 如果在外面,普通人运气好的话,需要几十年才能赚下这么多。 “四儿,送她出去。” 典四儿伸手扶起。 小青鸟站起来,仰头看着卢通,咬了下嘴唇,抬手解开一个扣子。 典四儿伸手按住,摇头道:“老爷迟早会杀狼兽。你先回去,想报仇,首先要能耐住性子,明白吗?” 小青鸟沉默一息,又跪下朝典四儿磕了一个头。 送走小青鸟。 典四儿关上门,叹了口气,道:“粪箕死前遇见小青鸟,也算不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