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 一把丈长风刀掠过,乱石上一只人形、狼头、驼背雾鬼被斩掉左臂。 手臂尚未落地。 卢通的手指接连崩出,接着手腕一扬,五把一尺、三尺、半丈等,长短不一的风刀接连斩出。 追电刀门的刀法极快,挥刀时先动指、再转腕、最后才挥臂。 风刀更轻,更快一分; 不必收刀,再快一分。 一瞬间,雾鬼的头颅、胸腹、左腿等同时被洞穿,大团黑烟升起。 他走到黑烟旁。 一边聚拢鬼血,一边皱眉道:“不对劲。才一盏茶已经遇见第三只,全都一杀就死。” 这次出城,雾鬼多了、也弱了。 越神驭带着风猴落在一旁。 “看来正如师兄所说,傲山城前景不妙,又有新的雾鬼涌来。” 卢通收下鬼血。 祖午听到两人的对话,脸色略变,问道:“仙长,难道雾鬼变多了?” 他点了下头。 “那傲山城……哎。” 祖午问了一半,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傲山城已经无关紧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命保住。 祖万平死了、孙号死了,祖午不想当第三个。 一行人又杀了四只雾鬼,动身回城。 路上。 祖午吊着眼角、冷着脸皮,表情像去奔丧。 卢通瞥了一眼,问道:“你觉得是谁?” “仙长?” 他轻笑一下,道:“别装傻了,否则下一个就该你了。” 祖午是管事,却姓了祖。 凡是能跟主家姓的,都是家族的心腹老人。 祖家人被杀,外人或者不清楚,祖午应该有些猜测才对。 祖午脸色变了几下,低头道:“秦老说,杀人是为了祭炼邪门法宝。” “你觉得呢?” 祖午沉默不语。 卢通继续道:“我猜凶手是祖家人,对不对?” 祖午没有反应。 他又道: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祖万平,可以是实力极强,也可以是熟人偷袭。” “孙号也一样。” “邪修就算是祭炼法宝,也没必要盯着祖家,还有孙号这种硬点子。” “祖家的人很有嫌疑。” 蹄子当过邪修。 卢通也看过一本《郑庄行记》。 邪修杀人时,恨不得把尾巴都藏起来,下手目标也往往是外地人、鳏寡孤独等。 祖万平这种人,邪修通常敬而远之。 祖午神色复杂,道:“我在祖家一辈子,雾一来,府里人好像变得不认识了。” 卢通和越神驭对视一眼,问道:“谁变了?” 谁变了,谁可能鬼上身。 祖午犹豫了许久,才道:“夫人以前手腕老练、处事周全,虽然对外人苛刻了些,但绝不是这个样子。” 越神驭直接问道:“你家夫人杀了祖万平?” “不可能!” 祖午立即摇头道:“夫人只剩四少爷一个儿子,不可能下此毒手。而且,四少爷对夫人言听计从,夫人没必要下手。” 一行人边说边赶路。 进入祖府。 刚进门便察觉不对,府内小厮、丫鬟,每个人都脸色惊慌、脚步匆忙。 祖午喊住一个小厮,道:“出什么事了?” “午管事,启少爷被害了,祥少爷也死了!” “什么!” 祖午脸色一慌,快步朝后花园走去。 后院,祖府祠堂。 一株数十丈高的黑斛铁树下,摆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大的三十左右,小的十五六岁。 全都眼睛微睁、嘴唇微张,胸口处一滩血迹。 卢通过去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刚死,前后盏茶功夫。” 他一听,不禁心中欣喜。 一盏茶前。 那时还在路上,而且身边有两个证人,可以彻底洗清嫌疑。 祖夫人站在不远处。 卢通神色微动,过去道:“夫人,节哀。” 祖夫人眼中没有一丝神采,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仙长,夫人累了,请见谅。” 一个侍女搀扶着祖夫人离开。 他看着二人的背影,片刻后眉头一挑,喊道:“祖午。” “仙长,什么事?” “那个侍女是谁?” 祖午认真看了几眼,道:“月剑,五小姐的侍女。” “刚进府的?” “不是,从小陪着五小姐长大的,怎么了?” “没事。” 卢通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缓缓收回视线。 五小姐的侍女,不可能不懂规矩。 可是刚才搀扶祖夫人,脚步落下时竟比祖夫人还快半步。 …… 客房内。 卢通、祖午分别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 “有事?” 祖午勉强一笑,道:“没有。仙长有事的话,尽管吩咐。” 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我没事,你回去吧。” 祖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听说仙长最近在学刀,我认识三刀门的门主。仙长若有兴趣,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 卢通盯住祖午,问道:“怕了?” 又死了两个。 祖午不再顾及脸面,用力点了下头。 他倒了一杯茶,送过去,问道:“说说吧,祖家有多少少爷、小姐?” 祖午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脸色放松了几分。 “最多的时候,正房有五个。大少爷外出送货,染瘟疫死了。二少爷在山上抢矿,被人下黑手杀了。三小姐嫁去了孔家。四少爷……五小姐已经定下了婚约,也是和孔家。” “侧房呢?” “侧房很多,刚死的启少爷、祥少爷,还有瑞少爷、撼少爷、离少爷、喜小姐……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分出去了,住在府外。” 卢通思索片刻,揉了揉眉心。 “正房的少爷都死了。以后继承祖家的是正房小姐、还是偏房少爷?” 祖午张了几次嘴,最后道:“应该都不是。” “什么?” 他有些意外。 “金丹大修士,寿元可至五百。而我家老爷,去年才过了二百岁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