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卢通仔细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白袍,对着镜子照了下,仍有些不放心。 “四儿,如何?” 典四儿面露笑意,颔首道:“老爷身上有红、有蓝、又有金,穿大白袍不寡澹,正正好。” 他笑了下,从金腰带中取出玉符、书等,然后把腰带交给典四儿。 “这条腰带太土气,你先拿着。我去见完长老,回来再换上。” 典四儿无奈道:“老爷,宗门长老修为高深,又见多识广,应该不会在意一条腰带。” 卢通摇了摇头,戴上一枚储物手镯,把东西收进去。 “长老问法,机会难得。多尽一分心,长老就可能多指点一句。” 入宗时,宗门传了许多东西。 唯有“长老问法”,用的是“赏”。 在书街中与谷酥闲聊,说及此事,谷酥异常羡慕。他这才意识到,这种赏赐并非人人都有。 束好头发,又在虎爪上抹了一遍油。 全部准备妥当。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一枚虎形玉符,灌入法力。 玉符散开,化作一头三尺长的插翅虎,朝山外飞去。 卢通运起法力,紧追上去。 大昌山外。 越过两座山头,插翅虎落向第三座山的山巅。 山巅云雾笼罩。 他追到云雾外,正准备进去,忽然前方云雾汇聚隐隐化作一头巨兽,立即退出数丈。 片刻后,一个白面小修士出来。 “卢师兄,请随我来。” “有劳。” 入云,榻上一片芝形石台。 石台一侧立了五个石桩,其中一个石桩上绑了头斑豹坐骑。 另一侧伸出一条拱桥,一半连接石台、一半引入云雾。 小修士手持一柄如意,走上拱桥后,用如意驱散云雾。 卢通紧跟在后面。 下了拱桥,又是一个石台。 这处石台角落长了一株苍劲老松,松下摆着石桌、石凳。 桌边布了阵法,拘了几十缕彩色烟气,看着十分玄妙。 小修士走到石台另一侧的角落。 挥出如意,打散前方云雾,露出一串飘在半空的倒锥形山尖,下方隐隐有水声。 卢通暗暗称奇。 一步一景、处处玄妙,这才叫洞府。 一连走了八个石台。 小修士终于停下,指着一条青石小道,道:“师兄,请。” “多谢。” 他拱手谢过,迈步走上青石。 除了周围六尺,前方、两旁、身后,全部被白雾笼罩。 一步一步,走了几百步。 卢通左右看了下,低下头继续走,虎爪落在青石上,发出清脆声响。 又是几百步,毫无变化。 他取出一根香点燃,青烟鸟鸟,飘向身后。 直到香烧完,依然毫无变化。 卢通略做思索,朝前方拱手道:“弟子卢通,拜见长老!” 寂静无声,连回音都没有。 “恕弟子得罪!” 熊熊火焰升起,化作一头丈半火虎,踩着四条火龙冲入白雾。 冲了一盏茶,依然被白雾包围。 他勐得纵身飞起,探出手臂,抓住头顶风刀,朝前方噼出三刀。 风刀、云剑、火虎、紫电千纹蛇,全部手段一一使出来。 最后取出大日森罗。 手捧宝镜,正准备灌入法力,白雾终于散开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 山巅长着一颗老树,树身歪、扭、斜,盘出一把怪奇树椅。 一个白发修士,正躺在树椅内。 发、须、眉全白,不过脸色十分红润。 身躯雄壮,浑似一尊石像。 卢通快步过去,拱手道:“弟子卢通,见过长老。” 白发长老面带笑意,颔首道:“真像。” 他有些疑惑。 “你认识姓步的?” “不认识。” “这道《秘妖缘身功》是谁传给你的?” “一页宗弟子镜心。” “镜心?” 白发长老想了一下,道:“抱容的二弟子?” “回长老,弟子从未听过这位前辈。” “奇了怪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修行这道功法?” 卢通露出苦笑。 当初是功法选人,没有条件挑三拣四。 白发长老摆了摆手,道:“多半就是了,抱容的大徒弟是步家人,你刚才显露的手段,看着和步疯子一模一样!” “长老所说的,可是创立法门的步天远前辈?” 当初在无忧山,替镜心上赌桌,得了一本感悟,是步天远创立法门时所写。 此前的修行根基,一大半源于这本感悟。 “不是,功法是步天远创的,步疯子是他儿子。” 卢通对步家没有兴趣,只想早点开始问法,翻手取出《正逆血录》。 白发长老收起笑容,取出一支香,点燃后插在树干上。 “坐!” 他盘膝坐下,看了一眼正在燃烧的香,心中升起一丝急切,开门见山道:“长老,我修了《秘妖缘身功》,能否修行《正逆血录》?” “可以。” 大石落地。 卢通舒了口气,神色略微一松。 白发长老继续道:“用‘母源紫血’凝炼血种,最多慢一些、难一些。不过不必忧心血脉冲突,又多一些妙处。” “长老,血录中提及,一滴血便能化尽世间妖兽……” “此书最后的推演?” “对。” 白发长老笑了下,挥手引来一串白雾,在面前化作一棵小树。 小树树根粗壮,枝杈繁多。 “树根便是血种,根据炼制之法不同,可化作一种种妖兽,就相当于一根根树杈。” 卢通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香,顿时心头一跳。 四分之一。 白发长老不紧不慢,又挥手引来几串白雾。 他心头焦急,恨不得让长老法力传音,一息说完十句话。 心急,尾巴下意识地左右摆动。 “当!” 一声脆响。 一道法力飞出撞上尾巴,尾巴勐得一震,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下去。 “长了条尾巴,真成了猴性子?安心听!” 卢通立即起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