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府三个少爷。 童安岁数最大。 老婆、儿子、女儿一大堆,全都挨着耿府住。 郑金鹏的府邸最阔气。 没老婆、没有孩子,但是兄弟、手下最多。 耿兴二十出头,一个人住在羊山西南角。 夜色如水。 除了微弱的月光,没有一丝火光。 卢通独自走在黑暗里。 虎爪划过石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咕、嗷!” 四爪鬼枭的叫声在附近响起。 这种妖鸟,黑羽、四爪,两到九个翅膀。 吃腐肉,喜欢偷袭小孩、幼妖,是有名的恶鸟。 六年前,这个地方发生坍塌事故。 埋了几十个矿工。 从那以后被彻底废弃,渐渐变成坟场。 “耿兴!” 卢通大声喊道。 这里有十几个废弃的矿洞。 郑金鹏只知道耿兴住这儿,但是不知道藏在哪个洞里。 “耿兴!” “咕、嗷!” 几只四爪鬼枭扑腾着翅膀,钻进一个矿洞。 一股腥臭散开。 卢通皱起眉头,朝洞口看去。 片刻后,一个人影提着昏黄的灯笼出来,站在洞口。 “你找我?” “你师兄要杀你,出五斤烈火膏。” “你接了?” 耿兴没有问哪个师兄。 似乎已经猜到是谁,又或者根本不在乎。 卢通点了点头,笑着道:“接了,不过我不会蠢到杀耿老爷的人。” 耿老爷老了,但还没死。 没死的人大多怕死。 大家族的二管家、筑基修士,以心思缜密闻名,不可能没有后手。 不是郑金鹏、也不像童安。 卢通怀疑,很可能是老三。 耿兴是老家伙的义子,也是专门养出来的护身狗。 “你想干什么?” 卢通道:“很简单,给我一件东西回去交差。另外,躲三天不要露面。” 耿兴沉默片刻,放下灯笼道:“好。” 寒光闪过。 一只四爪鬼枭被劈开,鲜血四溅。 耿兴脱下身上沾满血迹的黑袍,裹住四爪鬼枭的尸体扔出去。 够狠。 卢通取出熔金棍。 在黑袍、鬼枭上,留下一片灼烧痕迹。 转身走出一步。 他突然停下,指向一个角落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小尾巴,你解决掉。” 耿兴朝那边看去。 黑漆漆的角落,一个人影猛得窜起,朝外面狂奔。 郑金鹏的人。 这个家伙并不擅长跟踪,出门不久就被卢通察觉。 耿兴站在洞口,没有任何动作。 人影窜过一片残破房屋时。 几堵围墙轰然倒塌,三个巨大黑影窜出来,扑倒人影。 “啊!” 惨叫声刚刚响起,立马戛然而止。 卢通瞳孔一缩。 这是……僵尸! 羊山神墟内,那个养尸、炼尸的人是耿兴。 堂堂耿家三少爷,竟然沦落到修行邪法。 卢通翻手取出熔金棍,道:“用尸毒铁钉暗算我的,是你的人?” “是。” “为什么?” “你是外人,近期羊山不欢迎外人。”耿兴叹了口气道,“可惜,你还是掺和进来了。” 说完耿兴转身走进洞里。 卢通站在原地,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耿兴的实力,明显与传闻不符。 童安、郑金鹏斗得死去活来。 浑然不知,他们全都看不上的小师弟,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卢通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揣测。 不知道是耿兴心机深沉,还是耿老爷背后指点。 …… “这么快就死了?” 郑金鹏看着沾满血的黑袍和鬼枭尸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卢通点了点头。 “尸体呢?” “矿洞里,最后被他逃进去了。你放心,中了我的夺命龙棍,十死无生!” “不行!必须见到尸体!” 卢通脸色阴沉下去,道:“你想赖账?” 郑金鹏也皱起眉头。 片刻后,他问道:“有个人跟你一起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他人呢?” “死了。” 周围几个壮汉脸色顿时一变,愤怒地盯着卢通。 郑金鹏也跟着勃然大怒,大声道:“什么!” 卢通扫了一圈,摇头道:“耿兴的实力,你应该清楚。我能杀了他,但是没办法保住别人。你不该派人跟着。” 壮汉们纷纷看向郑金鹏。 郑金鹏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沉声道:“尸体呢?” “还在那里,起码我离开时还在。” 卢通一直死死盯着郑金鹏。 郑金鹏明白什么意思,扔出一个小玉瓶道:“这是五两,余下的找到尸体再给。” 五两和五斤,差得不是一斤半两。 “好。” 卢通接过玉瓶转身便走。 现在什么烈火膏、羊心藤,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赶紧脱身。 一张潜伏很深的大网已经铺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收网。 童安、郑金鹏都是网里的鱼。 他不想被殃及无辜,必须立即跳出去。 …… 羊山神墟本来就乱糟糟的。 最近本地人频繁搬走,外地人陆续进来。 一切都更乱了。 一间偏僻小院。 房屋很小,只有两间。 院子更小,比宋言柏家的院子还小,被一颗大树的树冠完全遮住。 趁着天还没亮,卢通带着汤枝和她女儿一起搬过来。 “这是谁家?屯了这么多吃的?” “不知道,不过现在归我们了。” 这间小院和吃的东西,都是二虎准备的。 狡兔三窟。 这种地方,他让二虎找了五六个。 汤枝十分自觉地开始打扫卫生,整理东西。 卢通走到院子里,练习《四足斗法》。 风,越来越紧; 对手,越来越狠。 他必须抓住每一分机会,提升实力。 “虚其心,心中空空,进退灵动;” “意无象,固根守意,不思而得;” “一言、一默、一行、一止、一坐、一卧……” “皆可用!” 苦修不知日月。 某夜,一张纸条从门缝塞进来。 卢通捡起字条,回房间打开,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