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子婶子拎着一土篮子刚采摘的红蘑菇,后面跟了几个村里的娘们,说话有大嗓门的,都拎着筐采的不少,“三权,咱们这都是新采的蘑菇,带去县城卖吧!”
洗完碗筷的王娟,出门手扯着围裙擦手,瞧着得有好几十斤的红蘑菇,担心的说道:“这么多?”
睡在王权身侧的王勇也被吵醒了,见王权爬起来要下地,“老三你睡吧,我去瞧眼,看咋回事?”
“别管多少都要,让姐大小分开称就行。”王权交待完,倒头又睡了。
他没在生产队干过活,体力上赶不上二哥王勇。
王娟知道了老三的话,直接将蘑菇倒在地上,老四,老五都出屋跟着分蘑菇,把碎的坏掉直接剃掉,大小分开。
称完重,老四记账,一家子兄弟姐妹没一个善茬。
几個娘们不放心想要现钱,王勇做不得主,进屋问王权。
王权的美梦还是泡汤了,出了屋直接让老四按账上的斤数给钱。
兵子婶子倒是个实在人,老四给她钱的时候,她推了回去,说:“搁着吧,等三权卖出去再算账。”
王权也没让老四坚持,知道这是信任。
陆陆续续的这天夜里,来送蘑菇的人没断,院里一直闹腾到凌晨5点,天亮的时候老四和老五一加账本上的斤数,足足有520斤。
本来王权和王勇回来的时候,跟进院里来的只有六七个人,可来送蘑菇的却有二十多家人,着急要钱的那几个娘们给了现钱,其他的多数都记着账呢。
王权不知道,还有采摘了蘑菇没敢送来的呢,怕拿不到钱,毕竟他爹王洪国的名声在外。
王权瞧了瞧账本,欠人家100多块。
李素琴慌乱的不行,跳脚数落王权,道:“老三,你踏实的去生产队上工多稳当,现在弄得咱们家欠债100多块,咱家撑不住的,你爹外头还有拉饥荒呢!”
(东北人土话把欠人钱,该人钱称为:拉饥荒。)
此刻的李素琴欲哭无泪。
她本以为自己男人不争气就那样了,孩子们都精着呢,可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王八犊子下窦楚子随根,干的都是不着边的事。
王权无奈的解释给老娘道:“妈,你把心放肚子里,这都改革开放了,别的地方都分田到户承包制了,你竟瞎急眼。”
李素琴眼泪在眼圈内打转,这孩子她劝说不了,啥法子没有,“你只要把这窟窿堵上就成。”
王权乐道:“行,放心吧!”
“二哥,你拿2块钱,去买两盒烟,找二叔到生产队借驴车。”
500多斤的红蘑菇不借驴车不好使啊,要是当天不卖出去就干巴了,水分都蒸发掉了,就不好卖了。
王勇也想到这个了点头,回屋拿了钱走了。
王洪国兄弟三人,他是老大还有个妹妹,王权知道以他老爹的名声,驴车他和老二借不来,只能找自己二叔出头了。
妹妹嫁到邻村了,兄弟三家除了过年,平时很少走动。
管咋地他二叔常年在生产队上工,和队上的人都俗套。
看着老二走了,王权不禁对着老四老五吼道:“天亮不上学啊,都不困是吧?”
老四老五顿时明白了,“上学上学。”立马跑回屋里补觉去了。
王权一宿没咋睡,困的不行,转身也回屋睡觉去了。
李素琴看着几个孩子纷纷躲着自己,心里憋屈的不行,生养六个孩子竟然没一个贴心的。
一群白眼狼。
王娟也是无奈,给李素琴倒了碗水,说道:“要不是老三这么折腾,别说这两天咱家吃肉,就算过年咱家也吃不上肉。”
说完这话,王娟也回屋补觉去了,留下李素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王娟心里清楚,他们家从来没有过这种好生活,日后也都得靠老三,她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敢想。
这个时候虽说哪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可也没有比他家更困难的人家了,主要劳动力常年不去生产队上工,全靠家里娘们孩子赚的那点工分。
王权眯了一会,王勇回来了,二叔出头驴车顺利的从生产队借来了。
生产队管牲口的拿了烟,巴不得用公家的东西做顺水人情。
王勇赶着驴车,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了,早起的村民都去生产队上工了,哥俩将装好红蘑菇的麻袋抬上驴车。
小六还没醒,就只能李素琴搁家看着了。
大白天的哥俩赶着驴车出了村子,上了村道有些过于招摇。
王勇担心的轻手轻脚赶着驴车,叹口气说道:“去县城得4个多小时,老三你眯会吧,这么多蘑菇得卖两三天。”
“二哥别担心,没事。”王权合计着他得找找销路,前世他没做过红蘑菇生意,心里没底。
现在供销社收不收农产品,王权也不知道,,估计得看政策。
驴车在砂石路上颠簸的不行,像筛面粉的箩筐一样不停的颠簸,王权根本睡不着,索性就想着怎么把蘑菇销出去。
王权只记得后来改革开放后,这种红蘑菇干,各大超市都有销售,只是价格翻无数倍。
“二哥,到了县城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