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一直是个有强烈好奇心的孩子。在幼年的时候，他就悄悄跟在蝙蝠侠和罗宾身后，用相机记录他们在天空飞翔的身影，他向往着他们那自由、热烈的精神。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蝙蝠侠和他的罗宾已经成为了提姆心中的一个符号，那是某些比信念更深刻的东西。

他了解蝙蝠侠，也了解罗宾。他们像两条系在一起的绳结，密不可分。大部分时候蝙蝠侠是罗宾的导师，但有些时候，提姆认为罗宾是牵制着蝙蝠侠的一根绳索。

现在这根绳索彻底断裂了。

“B…”提姆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报道记者非常眼熟，维姬·维尔，一个疯狂的女人。她曾为了好奇而不顾危险去采访小丑，也采访报道过许多超级反派，她对黑暗的追随是她获得成功的原因之一，毕竟人们都喜欢黑暗里的秘密。这一次不知她从哪里获得的这张照片（甚至可能是她亲自潜入阿卡姆拍摄的），凭此挖出二代罗宾消失六个月背后的真相，揭露了小丑丧心病狂的恶行。维姬向来雷厉风行，她动用了自己的人脉资源，没有给韦恩集团阻拦的机会，直接发布了这篇报道，无疑给哥谭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炸弹。

小丑和罗宾，疯狂的凌虐者和被残害的少年义警。每一个看了报道的人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

布鲁斯已经开始在整理他的装备，提姆能透过他平静的面庞看到底下那座濒临爆发的火山。盛怒的岩浆不仅将摧毁他的敌人，也会把他燃烧殆尽。

然而看到布鲁斯的眼神后，提姆又止住了他的话语。此时，站在提姆面前的不再是冷酷无情的蝙蝠侠，而是一位痛苦的父亲。

他不能阻止父亲为他的儿子复仇。

于是提姆彻底沉默下去。私心里，他也并不想阻止布鲁斯。

打破病房这一凝滞氛围的是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向病床上看去，看到jason带着一张迷茫的表情睁开眼睛。

“呃，我还没死？”

jason摸了摸脖子，那里被绷带缠住了，紧得他有点透不过气，他刚想把绷带往外扯松一点，一只大手就轻柔地止住了他的动作。

“……jason.”

布鲁斯凝视着jason，哑声道。

“……嗨？好久不见？”

jason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他不太明白布鲁斯为什么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旁边那个有些眼熟的男孩也很关心地看着他，好像他在他们眼里无比脆弱，稍微碰一下就会碎了一地。

“……jay.”布鲁斯又盯着他说。

好吧，他这是在向他自己撒娇，jason想。他和马甲们一直断联到现在，布鲁斯一定是吓坏了。

jason把双手环在布鲁斯后背上，紧紧抱住了他，头埋在那宽厚的肩膀上蹭了蹭，姿态熟练又亲密。

布鲁斯僵住了。

在jason醒来之前，他对jason的心理状态设想了很多次，jason可能对他充满憎恨，憎恨他一直没有来救他……最糟糕的，是jason了无生趣，连憎恨都不再有……

每一次回想起jason自刎的画面，布鲁斯都心痛得难以呼吸。如果可以，他宁愿替jason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孩子在他怀里失去温度……

但他从没想过，jason会无比亲密地拥抱他。这太出乎意料了，jason态度自然得好像这一切理所应当，他在对许久不见的父亲表达自己的思念。但这非常诡异，要知道，三天前的那晚上，jason见到布鲁斯的第一眼就是在他面前自鲨。

这让jason此时的行为显得无比分裂。

一旁的提姆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布鲁斯，怎么只有你在？”jason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小丑呢？还有稻草人，小丑女，他们怎么不来找我玩？我有点想他们了。

“布鲁斯，把我送回阿卡姆吧，我喜欢那里。”

虽然不知道本应该被剧情杀的jason为什么还活着，但这个疑问在你脑海里一闪而过，你没再关注它。

你只觉得脑袋有点痛，痛到头晕乎乎的，神智也不清晰。此时，你非常非常需要马甲们的安慰。

布鲁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