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人很多。
即便氰/化物中毒是个挺严重的病症,容不得耽误时间,在医生确认是轻度后,他们也是在急诊大厅硬生生等了五分钟、中间还被毛利架去卫生间冲洗半天接触了氰/化物的手掌,才等来叫号。
“毛利前辈你之前摸了我的手,也得检查一下吧。”松田忍耐着头痛乏力看医生给自己开药,又打发他去做血检。让毛利跟着自己来来回回的,他有点别扭了。
毛利一脸“别惹我我很火”:“我可没你这么大胆,敢主动吸收异常自带的污染!你可是差点就死了!”
明明感觉没有毛利说得那么严重。
不同于彼面遍布的污染,松田发现前辈们似乎对异常身上的污染更加忌讳,但这两者之间除了轻重程度之外还有什么区别吗?
他想问,被毛利瞪了一眼:“头不疼了?”
行吧,听前辈的。
松田趁此时间给伊达发邮件告知有案件,又说自己事出有因先告辞了,想想没什么好再说的了,这才放下手机。
血检结果出来,他拿到药,又被安排进一个双人病房挂水。毛利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说:“我得回家了,家里还有个闺女要看,我让栗原小子过来了。”
松田半躺在床上,微微张开嘴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啊。”
毛利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这种犟小子我见多了,肯定不会乖乖住院,一挂完水就跑了吧!”
话音未落,栗原竹出现在病房门口,与被说中打算的松田面面相觑。
毛利左右看了看,哼了一声,离开了。
栗原脚步虚浮地坐到病床边的陪护椅上。松田看着他青黑的下眼袋,开始试探:“我知道你也不愿意加班,所以咱们挂完水就走吧。”
栗原幽幽地与他对视。
“……”
“不是我拒绝住院,我明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松田感觉自己的头痛不光是生理上的,绝对还有心因性,“理解理解,通融通融?”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嘴里还能说出这种话,是以语气十分干瘪,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松田眼睁睁看着栗原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核桃,又摸出一把雕刻刀,伸手拽过垃圾桶在底下接着,就低下头开始在核桃上雕刻。
装没听见是吧。
松田开始思索在栗原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能性。
栗原语气平平地开口了:“很重要的事,比你自己还重要吗。”
松田怔了一下,回答:“比我重要。”
栗原头也没抬:“嗯。”
“——给你插队了渡边的心理咨询。”
“哈?”
“刚才那个问题,对普通人来说怎么回答都影响不大,但对我们这种常年生活在高压下的群体,健康的回答应该是‘和我自己一样重要’。”
栗原举起核桃,对着松田吹了口木屑。
“……喂!”你刚才那是诱导性问询吧!
松田的手机响起,是伊达发送的邮件。
“要做清道夫的话,一定要惜命啊,神奈先生。”栗原慢吞吞地说,“我就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早上你想走就走。”
还没来得及从他的心灵鸡汤中回过味,忽然的转折差点让松田听岔了气。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对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低着头玩小刀,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低头想了想,先回复了邮件,然后说:“那我会待到明早的,你可以回家休息。”
“还是观察一晚吧,大家都好放心。”栗原打了个哈欠。
“……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张床。”松田抬头查看头顶的吊瓶,还有一半。
“所以我才答应来陪护的。”栗原说,“可以偷懒。”
我说你对偷懒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松田看着他手里的核桃,选择切换话题:“所以你的能力是【雕刻】?”
“准确来说,是【塑型】吧。”
“意思是可以随便改变东西的形状吗?”松田支棱起来,“那搓零件岂不是很方便?你帮我搓一个轴承呗,代号QJ315N2,啊你能听懂吗?”
栗原弹了弹核桃上的木屑,把核桃和雕刻刀都收起来,起身关掉病房的灯。
“怎么关灯?”
“我困了。而且你醉得开始说胡话了。”
“点滴还没挂完呢!”
可恶,工科男怎么你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松田因为心里装着事情,醒得很早。栗原委委屈屈地缩在陪护椅上,以一个东倒西歪的扭曲姿势睡着。
松田抓抓头发起床,心虚地放轻动作,把人从椅子里挪到床上。
希望他没注意到我昨晚的不对劲。
昨天入院的时候病房另一张床还空着,但是他们刚熄灯就送进来一个同样是中毒的病人。松田定睛一看这不是未遂犯女士么,对方没注意到自己,但伊达不会在附近吧。于是他赶紧把被子蒙过头顶,主动说:“我睡了。”
栗原失去了睡另一张床的机会,只能在椅子上凑合一晚,想来这次偷懒的经历不是很美妙。
松田悄悄顺着毛利昨天带他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