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御书房中,姚南栀一手捏着柿饼,一手捏着黑子,如那黑子般明亮的眸子,静静看着棋盘。
浅色裙摆下,一双小短腿晃动着,鞋头镶着一颗明珠,随着摆动的时而从裙底探出头来,晃得陛下都不由的分神。
他垂下眸子看了一眼,看清那对珍珠的成色,神色变得有些疼惜。
再看看眼前的唇红齿白,一脸福气的女娃娃,陛下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看得一旁伺候的宫人们,更是暗自心中咋舌。
“该你了。”姚南栀放下手里的黑子,十分自然的说了一句,丝毫不觉得对方是万人之上的天子。
就如同是寻常玩伴儿一般,她侧头咬了一口柿饼,甜甜糯糯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笑眯眯,半阖着眼睛享受着美味。
庆元帝看看她那稚嫩的技法,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心情越发愉悦。
他拿起一枚棋子,随意的放在棋局之中,眼神再次落在对面吃柿饼的孩子身上,心思全然也不在棋盘之上。
“想不想跟着师父好好正经学棋?”
宫中能人辈出,不说别的地方,单说翰林院里,绘画写意工笔都是最有名的大家,书法更是人才济济,即便是临帖仿写到出神入化之人也大有人在。
而精通围棋之人,能入庆元帝眼中的至少也有三人,只要小丫头喜欢,他安排一人给她做师父又如何。
难得看到这样有灵性的孩子,对于那些大学士而言,能收到这样的弟子,算是打着灯笼找不着。
姚南栀嚼着有些粘牙的柿饼,闻言看着对方,似是犹豫似是向往,也带着些许的迷茫。
“骁哥哥也会,哥哥教南栀。”
想到过她会拒绝,也想过她会答应,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开始庆元帝以为自己被拒绝了,但看着她眼中的迷茫之后,庆元帝笑了。
“对,骁儿可以教你,但他也还是个孩子,也在学习,你想不想和骁儿一起学?”
这次姚南栀听懂了,登时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吃柿饼,立即点点头。
“想!南栀想学,南栀要和骁哥哥一起学。”
“好,哈哈哈哈哈……”陛下心情愉悦,目光再次落在了她的鞋头。
“你祖父一生勤恳廉洁,为人低调踏实,但朕没想到老太傅竟如此清苦。”
庆元帝说着,眼神里满是欣慰和心酸,姚太傅也算是他的老臣,不善勾心斗角钻研官职权势,是个一心做好自己事儿的人,也是个效忠君王之人,从不参与皇子之间的党政。
这样清廉安分的臣子,他希望在朝堂之上越多越好。
“来人,赐姚安守之妻姚史氏,一品诰命夫人,赏白银百两,珍珠十斛,赐姚家南栀为……朝阳乡君,赏暖玉棋盘一套,锦缎十匹,紫檀棚车一套。”
一旁的宫人垂首领命,却见一旁的总管为难的看向陛下。
“陛下,您喜爱南栀小姐怎么赏都不为过,只是……这乡君的封号……恕奴才多嘴,南栀小姐并非宗亲之女,这,这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了。”
大铭朝官员女子多赐封为诰命或夫人,乡君等称号也只在宗亲之女,还未赏赐过官员之女。
庆元帝自然也知道,他眼神里多了些威压,淡淡的看着内侍。
“哪里有什么规矩,不过是自圣*祖以来,从未封赏过臣子之女罢了,并未说不可封赏,今日便从朕这里开了先河,但凡有功之臣,贤良家眷,皆可封赏。”
“喏,奴才遵旨~”内侍总管不敢再多言,这天下都是庆元帝的,自然是他说赏谁就赏谁。
只能说姚南栀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短短时间能得圣心,打破从未有过的先河,成为除宗亲之外,唯一一个县主。
朝阳县主,这封号,就便是宗亲之女都不曾得过,可想陛下有多喜爱这个孩子,宫人们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一眼。
一旁添水倒茶的宫女上前,低声提醒姚南栀,“小姐还不快向陛下谢恩。”
坐在不远处的魏霖骁抬起头,看向那个宫女,又看看姚南栀和庆元帝,他放下手里的茶盏。
“陛下,南栀年纪小,骁儿替……”
魏霖骁话还没有说完,庆元帝不悦的看看那个宫女,“多嘴,退出去。”
这看似不怎么严厉的一句话,而在场的宫人们知道,这一退出去,这宫女这辈子别想再近身伺候陛下了。
姚南栀愣愣的,正想着祖母怎么教导她行礼,踌躇的站起身,只是还没有动作,就看到庆元帝笑着朝她摆摆手。
“坐下,坐下,免了你的礼,坐下陪朕将这盘棋下完。”
闻言,姚南栀也没有顾及什么,既然陛下都让自己坐下来,那她就听话好了。
而话说道一半被打断的魏霖骁,还有些惊讶的看着庆元帝,他鲜少见过庆元帝这样慈和的样子。
但他反应很快,在周围人察觉他目光之前,魏霖骁收起了自己的神色,继续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下棋,偶尔给姚南栀指点一下。
庆元帝也没有介意,小丫头还不会下棋,对于棋盘上的规矩不甚明白,纯靠着灵性和悟性坐在这里。
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庆元帝心中一软,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