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锦心站在常府门口,一双小手不断地搓着。
蜀地的冬季一般只有山上才会看见些雪,平原地区是很少能见着雪花的,饶是这样常锦心站在门口,冷风中还是有点受不了了。
常夫人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眼里有些心疼但还是没让她进去等,“心儿,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常锦心点点头。
郡守一家来这里做客,对他们来说是无上荣耀,此时常渊一家四口都站到了大门口迎客。
常钰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常锦心是个女孩儿,按理在家中等着叫她了再出来,也不算失礼,为何这隆冬时节还非要她站在这儿受冻。
他当然不知道常夫人这是想给郡守一家留个好印象,狠下心来拉着女儿在这里迎接贵客。
常钰刚想开口劝,马车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地传来,他便转身同父亲一起迎了上去。
文仲一家四口从马车上下皆是看到了这一幕,眼里都是赞许,感叹常渊一届商贩礼数倒还如此周全,心中好感倍增。
“文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里边请里边请。”
常渊脸上挂着笑,乐呵呵地迎了上去。
文华扑哧一下笑了,“常伯父,您都到大门口来了还要怎么迎,再远迎就直接上我家去了。”
常渊有些脸红,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别听我家小子的,一天天就他话最多。”文仲瞪了文华一眼,顺着常渊进了门。
常夫人鼓足了勇气,拉着常锦心迎上走在一旁的贵妇人,笑容满面地寒暄了起来。
常钰同文华和文朗走在最后面,他一边逗着文华的弟弟一边眼神不断地向母亲瞟去。
不对,今儿很不对,母亲这是怎么了。
平常这种场合她恨不得回娘家躲起来,今儿不但主动迎客还主动搭讪,虽然笑得灿烂,常钰却能从那双攥得有些发白的手中看出里面的不自然。
文朗倒是一点不怕生,东瞧瞧西瞅瞅。
“钰哥哥,你家还不错啊,这些年赚了不少吧。”
常钰笑着回,“你小小年纪还懂这些呢。”
文朗抬了抬下巴,眼里全是骄傲,“我爹说了,哥哥现在要离家了,我就是家里的男子汉,当然什么都要学。”
“是吗,学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文朗看了看文华,见他微微地点了头,他底气更足了,“你家的斗拱、屋顶虽然都用的平民家的普通样式,大门也做得没有什么特色,但进到里面来却别有乾坤。”
“就说这些柱子吧,全都请匠人刷上了深色漆,既防腐又防虫,现如今漆器价高,你们却能大面积地用来装饰家里。”
“还有,你看这廊里的装饰除了雕花还用上了小面积的锦缎,蜀锦价高,虽然在这淋不到雨,但蜀地潮湿,这样放在外面定会不时更换。”
“这些东西虽然不起眼,可细细想来就能看出你家定是相当富裕。”
常钰爽朗一笑,“看来今天给你准备的红包得再厚点了,不然怎么堵得上你的嘴。”
文华摸了摸文朗的头,“他家就是卖锦的,用上也不稀奇。你待会儿别客气,看见啥喜欢的就跟你钰哥哥说,要过年了,他定会给你。”
文朗皱了皱眉,“哥哥,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能看见什么就拿呢。”
文华尴尬地放下手咳了咳,常钰忍着笑领着他们进屋。
屋里两个当家的正在互相介绍家里人,今天就是一起吃顿饭,不用讲什么虚礼,文仲今早已经叮嘱过常钰,所以常渊此时便直接引着几人入座开席了。
“来,文大人,我们一家近来多受您照顾了,这杯酒我们一家人先敬您。”
“常兄不必这么客气。”
文仲说的诚恳,他按住常渊端起酒杯的手,“若你指的是你家的生意,为了民生着想这都是我这个郡守该做的,若你指的是常钰的事……”
文仲转头看向常钰,“那该是我们一家敬你们才是,若不是常钰这回仗义援手以身犯险,孤身入敌阵为我儿争取机会,恐怕文华这次全身而退都难。”
常渊夫妇互看一眼,皆是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他们只知道是去帮着剿匪,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这以身犯险究竟犯到了何种地步,让郡守一家今日如此和善放低姿态来与他们结交。
二人想到这里都是有些后怕,刚想接着问问,文仲便端起酒杯,“这杯我们就一起干了,敬我们两家的友谊,常兄你说可好。”
常渊回过神点了点头,一桌子人皆是举杯,说着敬友谊祝新年的吉祥话。
酒过三巡,常夫人见着气氛不错,看了看自家女儿终于鼓足了勇气,“这次你们入京可有想好要带谁一起去?”
这话常夫人是对着文华说的,文华略有些诧异,上京赴任,他们俩都没成家,自是带些仆从小厮,不然还能带谁?
一时间他愣住了。
常钰有点尴尬,母亲什么意思他大概明白了,只是直接这样问实在有些唐突,好在文仲还在与常渊说话没注意到这边,他赶紧讲话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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