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茹凤和旬老太太因为借钱的事陷入僵局的时候,一直躺在炕上的小满姨此时有些听不下去了,坐起身埋怨妈妈。 “你这老太太不是乘人之危吗?哪有这么办事的!本来谁摊上这事谁心里都着急,你不但不帮忙,还趁机提出这事。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不急着给我找婆家,旬叶那么小,你倒着急了,这是想的哪一出呢?茹凤摊上这事,哪还有心思成亲?等人好了以后,你再提成亲的事也不晚哪! 都是一家人,危难的时候应该帮一把,这是人之常情。而你在这个时候却提出这样的要求,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懂啥,还没看出来吗?茹凤根本没有嫁给旬叶的意思,现在不成亲,借给钱以后就是鸡飞蛋打! 再说我也没让他们马上就成亲圆房,咋也得等奶奶她们伤情稳定了,再选个好日子才能办。你跟着瞎搅和啥,茹凤是个明白人,她自己会拿主意。” 旬老太太其实早已算定了,不管茹凤如何刚烈,眼下的形势逼迫她不得不按自己设定的路子走,否则那凤老太太和占强就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茹凤没爹没妈,不能再眼看着这仅有的两个亲人残废或者死亡。等在个丫头冷静下来,早晚还得就范。 还真如旬老太太所料,已经气愤得要走出屋子的茹凤突然放慢了脚步,还没有迈出外屋门又返了回来。 短暂的思想斗争,让茹凤冷静下来,她觉得事已至此,也只能牺牲自己,换取奶奶和弟弟的平安。就应允吧,奶奶和弟弟还等着钱救命呢! “我答应!早晚是你家人。但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成亲以后我也要跟奶奶和弟弟住在一起,共同生活。 我要等到占强长大成人,这期间我还要照顾奶奶和弟弟,跟她们一起过,一直到占强十八岁为止。” “等你跟旬叶成亲圆房以后,咱们就把你奶奶和占强接过来,全家一起照顾她们,咋也比现在一家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两家强,让外人笑话。” “不行!我奶奶和弟弟不能跟旬家合为一家,我弟弟更不能改性旬,他是老凤家的后代,不能忘了祖宗!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坚决不成亲!” “你这孩子就是犟,跟旬叶一个脾气,奶奶就答应你。明天早晨过来拿钱,领你奶奶和弟弟去白家营子好好看看,伤的这么重,不抓紧治不行。 快些去睡吧,都累成了这样了。让你英子妈和旬叶轮流跟你替换着点,明天还要去白家营子,我也该睡了。” 茹凤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旬老太太的屋子,脑袋嗡嗡作响,心慌意乱,走路也歪歪斜斜,神游般的不知所措。 奶奶和弟弟的伤情已经够让她着急上火了,这个旬老太太又提出了这样不近情理的要求,更让她难以承受,肉体和精神都几乎要崩溃了。 茹凤站在黑夜里,扶着墙仰望着满天繁星,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她叹息自己的命运,怎么能这样不幸呢? 一步一个坎,步步遇灾难,难道这就是命吗?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让自己摊上,老天爷这样做公平吗? 夜深沉凝重,严严地包裹着大地,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茹凤本想大喊几声,吐出心中的闷气,但她终于没有喊出来。 想着还在伤痛之中的奶奶和弟弟,想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家,茹凤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起得很早,其实是这一夜就没咋睡,奶奶和占强疼得浑身冒汗,不住的折腾,茹凤忙着给她们喂药、擦汗、饮水、爱抚,一家人根本就没有睡着。 旬老太太还是很讲信誉,早早的就把钱给送过来了,并且让茹凤写下了字据。茹凤也不多说什么,把钱紧紧的攥在手里。 匆匆熬了点粥,让奶奶和占强喝,但他俩都没有喝下去,只是象征性的喝了点米汤,看起来确实是疼的难以忍受,必须得马上去找大夫救治。 不容许再耽搁下去,凤老大急急忙忙套上马车,众人把凤奶奶和占强背上马车,就驾车出发,直奔白家营子。 太阳还没有出来,凤家人就匆匆上路。英子妈也把孩子交给了妈妈和小满照看,自己随车陪护。 她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同意把钱借给了茹凤,但也不好去追问,只能在心里犯嘀咕。 旬叶当然是坚持要跟着来,他说占强喜欢让他照顾。大家也没有阻拦,倒是很需要他这样一个跑前跑后的帮手。 也就是吃早饭的时候,茹凤一家便来到了‘吴大帘子’家,把凤奶奶和占强背进屋,便好言请求吴大夫给奶奶和弟弟查看伤情,快些救治。 刚吃过饭,吴大夫一边剔牙一边让茹凤她们把凤奶奶和占强放到炕上,说是先观察一会儿再处理。 看吴大夫不紧不慢的样子,茹凤心里很是着急,凤老大和英子妈也在一边催促吴大夫快一些给凤奶奶和占强看病。 ‘吴大帘子’并不着急,这样的病人他见得多了,心里也就如平常,要是跟病人家属同样着急,那还不得把大夫急死? 陆续有病人来到‘吴大帘子’家看病,屋里渐渐就显得有些拥挤。看来这‘吴大帘子’还真是名不虚传,找他来看病的人还真不少,生意很红火。 总算慢悠悠地给凤奶奶和占强检查完伤情,吴大夫说这个病他可以治好,但需要多一些时日,同时报出了让茹凤感到有些吃惊的价码。 “伤得不轻,再加上年龄也大了,没有半年恐怕不会好利落。这孩子的伤稍微轻一些,但也得三个月才有可能痊愈。 一家人摊上这个事,破财是难免的,我担心能不能负担起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