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之间,他轻轻一吹,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又逐渐清晰,“不去?看看?”说罢,便?提步往楼梯去?了。
杜兴随手扔了断烟:“去?啊。”
……
因为?铃木社长的死,开机仪式延误。
青会楼重新开门,可邬长筠没法过?去?,更不能去?看看玉生班的人,她一直在家待着,后脚跟被?磨破的地方?结了痂,也快痊愈。
难得?清闲几?日,邬长筠把家里的书全看完了,又让陈修原从借阅室带回来一些,每天要么闷在房里废寝忘食地,要么等田穗晚上回来,给她磨磨戏。
傍晚,邬长筠想去?街上买点菜。
最近早晚都是陈修原从外面带些馒头包子回来,逢值班,她有时不吃,有时随便?煮碗稀饭对付一口,家里已经很久没动油盐了。
邬长筠戴顶帽子出去?,特意没去?从前常光顾的那几?家摊子,找面生的小贩买了点蔬菜。
她刚付上钱,想秤半斤肉给陈修原补补,还没到?肉摊跟前,一颗鸡蛋砸在了后背。
邬长筠转身看去?,路人各走各路,不见砸自己的人。她不想声张,将帽檐往下压了压,继续前行?,谁料又一颗鸡蛋从正面飞来,落在腹部,又坠落在地。
她垂首看着地上的蛋液,这么好的东西,真?浪费。
一道声音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汉奸婆娘——”
邬长筠早就料想到?这种后果?,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不以为?意地往肉摊去?:“老板,秤半斤瘦肉。”
猪肉摊老板提刀割肉,秤了秤递给她:“两?角钱。”
邬长筠掏出钱递过?去?。
猪肉摊老板一时没认出人来,看她身上的蛋液,关心道:“姑娘,你得?罪什么人了?”
邬长筠没有回答,提上猪肉便?走了。
家门从里面锁上,有人回来了。
邬长筠敲敲门,听脚步声,是陈修原。
他见邬长筠大袋小袋的,帮提了过?去?:“脚才?刚好就乱跑。”
“没那么娇气,破点皮,你也学杜召。”邬长筠将门锁上,跟他进厨房,“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没什么事,就提前下班了。”
邬长筠打?量着他的背影,陈修原背对自己正在整理买回来的菜,看上去?并无异常,可那显然?是假话,他来沪江医院工作这么长时间,哪曾因这个理由提前回来的:“医院有人找你麻烦?”
陈修原手顿一下,语气轻松道:“没有。”
“说好的坦诚相待。”
陈修原转身面对她:“普通医闹,小事。”
“因为?我。”
“别多?想。”
“不多?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相应后果?,只是难为?你了,和我一起接受骂名。”
从刚开门,陈修原就注意到?她衣服上的粘液,大抵猜到?了这趟出门遭遇了什么,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不必戳破,让她再?受一次伤:“长筠,无论你当初是被?逼还是自愿,他们既然?选定了,就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件事应该我们所有人共同承担,而不是仅仅你一个人的事。”
邬长筠冷淡地“嗯”了一声,走到?厨台边,拿起一只盆,“做饭吧。”
“一起。”
……
因为?要赶在公爵到?达之前将电影制作好,只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必须得?赶进程。剧本围读只花了两?天时间,举行?完开机仪式后,立马便?开拍了。
前几?场是在城里拍摄,樱花电影公司先前有搭建专门的摄影棚,布好景,整半天三场都是邬长筠的戏。虽几?年没拍电影,但她一直处在表演状态中,人物拿捏起来并不是太?生疏,除了最开始因情绪问题错了两?条,后面几?乎都很顺利地过?。
下午还有一场,先拍冯蔓蔓,邬长筠在片场看了会,听那令人作呕的台词,闷得?透不过?气,便?到?外面吹吹风。
刚出门,鸣海一郎叫她一声。
邬长筠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鸣海一郎给她根烟:“抽吗?”
能抽,但不想。
邬长筠摇摇头。
鸣海一郎收回烟,把剧本扔到?一边,人往后倒,背靠着墙懒散地叹了一声:“真?是个美好的故事,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把中国人写得?太?愚昧。”
邬长筠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当下日本人拍的所有电影都会有这样的表现,在他们的影片里,中国人总是弱小、无知又懦弱,而日本人的形象都是光鲜亮丽、文明?礼貌的。
“中华文明?几?千年,你们的先人是很富有智慧的,我曾在我们的博物馆看到?中国的东西,是难以想像的精妙,可惜,过?去?的繁荣没有延续下来,现在的人们生存才?是首要,希望战争早点结束,真?的像电影里写的那样,大东亚共荣,大家一起走向繁盛。”
她看着鸣海一郎的侧颜,沉默几?秒才?试探道:“可我听说日本军队在战争中屠杀很多?中国老百姓。”
“怎么可能。”鸣海一郎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不会有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