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老太太,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军官啊,这城守不住了吗?”
杜召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沉默片刻,艰难地拉扯下嘴角:“我们会尽力的。”
老妪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举起手,递给?面前高大威武的男人:“拜托你,一定要守住啊。”
杜召眸光微动,推开老妪的手:“军人守土,乃职责,您收着自己?吃吧。”
“拿着吧。”老妪将鸡蛋塞到他手里,“我儿子也是?军人,已经走两个?月了,希望他还活着,还能有鸡蛋吃,我就当是?帮他积德,军官,你收下吧。”
杜召握住小小的鸡蛋,这一刻,竟觉得它如此之重,重的,叫自己?有些承受不起。
老妪低下头,继续跟着队伍前行,喃喃念叨:
“望祖宗神灵,佑我子孙啊。”
杜召来到卫生队,看望那些曾同?自己?一起并肩战斗的伤残的兄弟们。
病榻上的男孩欲起身?:“长官。”
杜召按下他,将鸡蛋放到枕边:“躺好。”
男孩不过十六岁,他已经很久没吃到鸡蛋了,高兴地要拿,才想起自己?双手都被?炸掉了。
杜召将鸡蛋剥开,放到他嘴边。
男孩笑起来,大门牙掉了两颗,咬两下,才吃进口:“谢谢长官。”
“吃吧。”杜召一转身?,却见四张面孔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自己?,他心里一沉,将另一个?鸡蛋剥开,分成四块,挨个?喂进口。
很多话想说,却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去?了。
“等?等?!”
“长官,等?等?——”
杜召回头,见一个?前背相?机后背钢盔、手里还拿了半块饼的短发女人跑过来。
陈今今立到他身?前,将半块饼塞进口袋里留着等?会再吃,庄重道:“我是?战地记者,之前跟随张团长的部队,能采访你几?句吗?”
“我没话说。”杜召继续走开,他腿长步子大,真想走,后面的人得小跑才能追上。
陈今今手稳住相?机跟上:“我看大家都在布防,日军又要攻城了?”
杜召不想理她。
“会有援军吗?”
杜召站住脚,冷冷瞥了她一眼:“怕死,就滚。”
“你——”陈今今理解这些将领在经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后,没几?个?有好脾气?的,也不气?,“我给?你拍张照吧。”
“留着你的胶卷,拍鬼子是?怎么死的。”杜召阔步离去?。
这一次,陈今今没再跟上去?,她杵在原地,目送那颀长的背影远去?。
明明是?那么威凛,可她此刻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凄凉。
……
杜召来到指挥部,此时,杜和正同?部下及张袤商讨战略。
这种时候,顾不得悲天悯人,如何最大程度避免伤亡,击退日寇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明日抵御日军,一旦城破,立马撤退。
杜召坐在桌边,正拿长靴里插着的小刀耍弄,轻笑一声道:“敢情是?既想当孙子又想要面子。”
杜和向来温厚,此刻也皱眉不带怒色地训斥他:“阿召,注意言辞。”
张袤握拳捶桌:“要我说,直接跟鬼子拼了。”
“莽夫之勇。”杜召睨他一眼,“难怪被?打成这德行。”
“我——”张袤缄口不语。
杜和道:“还是?先部署阵地。”
杜召忽然用力将小刀深深插进木桌里,起身?正对?他们,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道:“来时看支县的城墙构造很特别?,两层,中间有很窄的缝隙,可以找几?个?身?材瘦小的去?构成机枪火力点,城墙左右侧都是?树林,我和白解分别?带人从侧翼埋伏,他们这次用的94式超轻型坦.克,最高时速一小时四十公里,想打支县,要么从支守山西线绕四天,要么从山谷超近走。”
杜和道:“按侦察兵报的位置,他们定是?想走山谷。”
参谋算了算:“山路崎岖,坦克到支县至少还要七小时,七个?小时足够布防了。”
“别?忘了,他们的炮兵营,得把射程算进来。”杜召看着杜和凝重的脸,复又道:“虽然我们时间不多了,但走山谷,对?他们来说是?险路。”
杜和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伏击?”
“拖延他们的进程就好,不必久战。”杜召盯着地图,拿起手边的模型,“我还有个?主?意。”
……
晚上,战地工事还在建造。
杜召立在城墙上,俯瞰地形,思考是?否有纰漏。
白解来到他身?畔:“还在琢磨呢?”
“嗯。”
白解叹口气?:“再过不到三?个?小时,天就亮了。”
杜召抬头,望了眼天空,夜萧雾茫,一颗星都没有,可对?他们来说,是?个?好天。
“怕死吗?”
“不怕。”白解笑笑,“老召,我从十一岁就跟着你,十四年了,血海尸山爬过来的,能和你死在战场,我的荣幸。”
杜召揽住他的肩:“一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