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的谈判如期举行。纵然此时和平局面已经被打破,但洛克方考虑国际舆论等诸多方向,明面上还是和斯姆代表在正式场合对解决战争问题进行谈判。
只是今天早上,斯姆方代表对谈判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因为他们毕竟是作为谈判代表,要代表出母国的意思,洛克方虽暗中软禁,但并没有完全掐断他们和母国的联系,他们昨夜里大概也通过母国这条线把斯姆能看到的事情了解清楚了。
看他们的态度,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昨夜这件事让洛克军方高层闹成了一锅粥,他们大概现在还以为是洛克不满斯姆威胁骤然打破停战局面发动反攻突袭。
朝冥昨晚熬了一夜,真真正正的一夜没合眼,但现在精神却极好。不好也没办法,在谈判场上他哪里会犯困,更何况,对面既白王子为首的斯姆大概也多是彻夜未眠,他在军事委员会保密局后半夜盯了他们一晚上,还真盯出了点东西,他也好似明白了前委员长这一冒进之举的具体用心。
四个多小时前,临晨四点……
‘你是说,加左拉现在怀疑兆康没死,怀疑是我国在四月那件事上只是明面上判了他死刑,实际是诈死以引诱斯姆深入?!’圣安德鲁国王听了朝冥的汇报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都有点佩服加左拉的脑回路了!
‘是的陛下,有科夫理在,斯姆的通信保密做的不错,但毕竟是在咱们国家,保密局还是隐蔽地破解了一些他们的通话,虽然断断续续,但这个信息是不会错的。’军事委员会下设的保密局局长信誓旦旦地说,把一份又一份的破解文件递上。
‘陛下,不排除这是斯姆反窃听、传递误导信息的手段,但以臣和加左拉交战的经验,他是真能有这种想法。’朝冥谨慎道,‘臣早期入伍跟前委员长抵御边境冲突时,前委员长就曾经用过“诈死”的战术,骗过了当时加左拉的弟子班哈礼;后来1836年,前委员长在边疆前线和加左拉真正交手的那一次,也以“佯攻”取得过不小的阶段性胜利。若说加左拉真的忌惮,也有迹可循。’
圣安德鲁国王不做声,扫视着破译文件,试图从断断续续的文件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如此看来,昨天那一战确实对斯姆方起到了震慑作用。’听过保密局的报告,兰斯洛大抵也猜到了一些前委员长的用意,且如果他没猜错,这一战确实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但他紧锁的眉仍未舒展:‘可斯姆对我洛克疆土觊觎之心蛰伏已久,恐不会就此放手。这一战虽能震慑斯姆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是啊。
朝冥暗自叹息,在心中附和兰斯洛说的话。
这场胜仗确实极大提升了洛克的士气,且对斯姆方造成了不小的震慑,但就凭这一场胜仗想逼退斯姆,实在是天方夜谭。斯姆正是看准了洛克方高层力量的空缺,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百年难遇的契机……
……等等!
洛克方高层力量的空缺……“震慑一时”……!
‘陛下……!’
他好像发现这场捷战为洛克方带来的契机了,或者说他明白了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前委员长为他们创造的有利条件——斯姆方对“前委员长诈死”的忌惮,来对付这帮趁人之危的侵略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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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代表照旧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才渐渐引入正题,只是今日的正题不再是谈判和平条件,而是有关昨天下午和今日临晨的事。
“说来也不怕贵国笑话,昨日贵国和敝国在北部发生冲突时,敝国一场杀人案在警方的层层调研中,结案了。凶手居然是我们军中一名中尉,这名中尉甚至还在昨日的冲突中掩护大部队撤退不幸负伤,立了功。”既白率先把话题引过去,摇头轻笑,似在自嘲。
纵然被变相软禁,他今日出席仍然穿戴整齐、谈吐大方,不知是他个人心理素质过硬还是斯姆真的有什么后手。
洛克代表可不觉得他如此自嘲是真要和他们诉说什么难言之事,这八成又是要抛砖引玉、以此事引出什么不利于洛克的言论。
麦斯威尔笑笑,出言但没有接既白的话:“赫林王子今日的装扮比起昨天似有不同了,尤其是颈部的这方银边藏青色丝巾,衬得赫林王子面色如玉,英姿焕发啊。”
麦斯威尔这话不管怎么听都是妥妥的赞美,但双方代表都知道,既白昨日在擂台上比武时被惟影的青云剑鞘擦伤了脖子,留下一大块血印。
既白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尴尬,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飞速用母语简短地道了一声谢。
随后调整好神情,似乎未曾被麦斯威尔打过岔一般,望着洛克诸位代表,继续道:“那个中尉在昨日的冲突中,一马当先,英勇断后,为掩护大部队撤退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确实是那场命案的杀人凶手,人证物证俱在,昨日上级审问他此事时,他也都承认了。究其原因,是他在休假时与被害人发生了冲突,激动之下动起了手,过失杀人。现在被害人的亲友要求严肃处理此事,无论原因,身为军人杀害民众实在是万分恶劣的行为。那名中尉也愿意伏法,只是向上级请求让他继续参与这场战争,已做出不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