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躺在床上看电视, 手里还拿着遥控器，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转头：“谁考了第一？”

“二姐！”

苏父掀开被子起身，“你二姐考了第一？听谁说的？你二姐告诉你的吗？”言语间很是惊喜。

苏星阳用手机打开他们学校的校内论坛, 把那个帖子翻出来给苏父看，苏父从上面仔仔细细的往下面看，一直看到最后，待看到下面有人爆料考了第一的是苏星辰时，苏父脸上不禁露出欣慰高兴的神色：“看来她这两个月补习还是有用的。”

刚好苏母从浴室里出来，房间的浴室门就在房门进来的位置旁边。

苏父看到苏母，忍不住向她得意的炫耀说：“我就说赵老师补习班好吧, 你看，这次我们辰辰就考了全班第一，这钱花的多值。”

苏母头上包着浴巾, 身上穿着冬天的大厚睡袍，直接坐到梳妆镜前往脸上拍水，闻言道：“你们父女的事情我不管, 她好也好, 坏也罢, 也不是给我学的, 我以后还能享到她的福？”

苏父此时高兴, 也不和她吵架, 对苏星阳说：“你做的对, 你们是亲姐弟, 平时没事多关心关心她。”

第二天一早，早自习下课，苏爸爸就打电话来了，问苏星辰：“辰辰，我听阳阳说，你这次考试考了第一名？”

苏星辰满脸问好，她不知道苏星阳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点头：“嗯。”

“爸爸就知道你考的好，没道理悦悦和阳阳都那么聪明，你成绩不行啊，想当年我在班上的成绩，那也是前三的……”

苏星辰打断他：“有事吗？”

苏父高兴地说：“你上次回来，你没说，我也忘了拿钱给你，你身上钱都花光了吧？我叫阳阳拿了两百块钱给你。”

一个星期两百块钱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很多大学生一个月也才八百一千的，何况苏星辰离家这么近，周六周日完全可以在家里吃饭，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在家里拿，平时她住在学校，吃饭有食堂，所以在苏父看来，一个星期两百块钱，完全是尽够了的。

苏星辰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说了声：“谢谢。”

苏父满腔热情忽然像泼了盆冷水，也尴尬的顿了一下：“和爸爸还说什么谢。”苏父说：“只要你愿意学习，花多少钱我都供你。”

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都不由的想起苏星辰被送在外婆家不闻不问的那十二年。

也不算不闻不问吧，至少每年过年都给外公外婆买了礼物，还有两千块钱。

十多年前的两千块钱还是很值钱的。

那时他们也忙，当时开了两个修车店，店里店外事情都要他自己做，创业初期，事情非常繁琐，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每天累了，回去享受下家里两个孩子的天伦之乐，一年到头基本上是想不起来乡下这个孩子的。

贺家离H市三百多公里，他们回去一趟也不方便，有时候过年太忙，过年都不回去，他们这一行，过年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关门几天，客户就可能去了同行那边，被同行笼络住，客户就流失了。

所以为了事业，一年到头都去不了贺家一次，有时候甚至好几年都不过去，有时候想起来了，就打一两千块钱过去，这些事情都是妻子安排的，他也从不过问。

要不是她后来要上学，她舅妈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孩子要取什么名字，他们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孩子。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乡下还有个孩子，没有叫舅舅舅妈养孩子，出学费的道理，于是每年多打五百块钱。

乡下花不了什么钱，现在又是义务教育，书本费笔墨纸尽够了。

但不知为何，现在想起来这些事，苏父只觉得心虚。

*

中午放学，苏星阳果然来找了苏星辰，给她两百块钱。

苏星辰同样说了声：“谢谢。”

苏星阳迟疑了一下，说：“你……，你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以来问我。”

苏星辰又是一笑，“谢谢。”

她眉宇间的郁气早已消失，眉目舒朗，就像拨开了云层见霞光，光风霁月，又客气疏离。

苏星阳想到爸爸说的那句，她这是被家里伤了心，和他们离了心了。

*

程慷尧看到苏星阳来找她，知道她和她家人关系不好，微微皱眉，扬声喊了一句：“星辰！去吃饭了！再不去食堂的糖醋排骨没有了！”

苏星辰回头应了句：“来了。”说着朝苏星阳挥了挥手，三步跨作两步，脚步轻跃的朝程慷尧走去。

他看到她在面对那个其实吊儿郎当的绿葱头少年时，脸上笑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轻松和亲昵。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这才是真实的她。

过去那个在家中，满身利刺，尖锐的如同刺猬，逮谁怼谁的她，或许只是她的一层保护壳。

而她现在，终于褪去了那个竖满利刺的保护壳，也褪去了夸张的发型和妆容，露出了她本真的自己。

可让她露出这样轻松亲昵笑容的，却不是他们，不是她的家人。

*

在突然意识到苏星辰有可能在有一天会展翅飞走后，程·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