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紧紧攥着双手,忍着冲进去质问傅谨臣的冲动。
书房。
傅谨臣俊颜似被覆上了层雾霾般,眉宇间也是浓重的戾气。
那是比单纯恨意更让人窒息的沉重和悔恨。
蓦的,他心头一慌,厉目示意雷渊闭嘴,起身大步来到门前,用力拉开房门。
然而门外走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傅谨臣却还是不放心,快步朝着卧房走去。
他拉开卧房门,看到黎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便连床边放着的拖鞋,位置都不曾改变半分时。
他彻底放下心,再度关上了房门。
轻轻的关门声落下好久,床上的黎栀都一动未动。
直到确信傅谨臣是真的走了,她突然大口喘息着,侧卧蜷缩成一团。
也是这时,她才发觉,刚刚她有多害怕被那个男人发现。
为此,她竟一直在屏息,差点憋过气去。
喘息声急促,黎栀怕引来恶魔般的男人。
她撸起睡衣袖子,用力咬住了手臂。
好恨!
她真的好恨!
到了这个地步,傅谨臣竟还要隐瞒真相,欺骗她!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为果果报仇。
果然,一旦查到白家,一切便都会中止。
黎栀甚至能想到他接下来的说辞,他会告诉她,背后的凶手还没查到,拖上一段时间,等她身体好一些。
等她再度被他哄的迷了心智,甚至怀上了宝宝,渐渐把她的果果淡忘了,这件事可能便会不了了之了。
可丧子之痛,日夜锥心,她怎能淡忘?
*
薛姐感觉今天的太太格外能睡,下午她到楼上看了两次,黎栀都没醒。
她想着黎栀才难产大出血,身体虚弱,睡的多也没什么奇怪的,便也没叫醒黎栀。
临近四点时,黎栀还没起,薛姐担心她再睡,晚上就要失眠,便忙上楼叫醒了黎栀。
“太太,我做了几样点心,太太起来稍微吃点垫垫肚子,等下我去买菜,晚上给太太做好吃的。”
薛姐笑着将新做的点心放在床头柜上,扶着一脸困顿的黎栀坐起身。
黎栀揉了揉眼睛,问她。
“傅谨臣呢?”
薛姐愣了下,面露欣喜,忙道:“您睡着没多久,先生就出去了,但先生是肯定会回来陪太太吃晚餐的。”
薛姐是傅谨臣的人,自然希望黎栀和傅谨臣和好。
她照顾黎栀两日,黎栀对傅谨臣真是冷若冰霜。
而傅谨臣那样的人,竟半点脾气都没有,还对黎栀包容照顾温柔细心的。
薛姐觉得黎栀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此刻见黎栀终于知道问起傅谨臣,她便觉得黎栀大概是有些想开了。
她便想多劝劝,黎栀真想开了,也是她的功劳。
说不定就能领个大红包。
“太太,孩子没了,再生就是,先生对您这样好,还愁往后没有孩子?”
“养好身子,您这么年轻,明年说不定宝宝就出生了。”
“您对先生这么冷,别再叫外面的女人钻了空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对了,太太今晚有没有想吃的菜?我等下出去采买给您买回来,太太好好和先生吃顿饭,把话都说开了……”
薛姐喋喋不休,看到床边丢着两件黎栀的睡衣,便顺手叠着。
砰。
她话没说完,后颈突然一阵闷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床上。
黎栀手里握着根铁管,是她刚刚从落地灯上小心拆下来的。
看到薛姐倒下,黎栀迅速跳下床,将薛姐搬到了床上。
她怕薛姐醒来,找了衣服将薛姐的手脚都捆绑了起来,又塞住嘴巴,黎栀才气喘吁吁的倒在床边。
只做这些,她已虚脱般。
但黎栀观察过,这两天薛姐都是四点半出门采买的。
已经快到时间了,黎栀撑着站起身,快步出了房间。
别墅里静悄悄,黎栀很顺利的就溜进了薛姐的房间。
黎栀从房间出来时,头上戴着帽子,拎着个购物袋,微微低头弓着背,走路姿势和薛姐一般无二。
她在门口拿着车钥匙,深吸一口气出了别墅。
外面廊厅下,站着两个保镖。
黎栀从两人身后经过,朝停车场走。
两个保镖都回头看向她,她手中包一歪,掉出来一支笔,滚下了斜坡。
她忙侧身追赶了几步,捡起笔,继续朝前走。
两个保镖没能看到她的脸,但薛姐走路右边肩膀微微歪斜,那走姿衣着,除了薛姐也没别人。
黎栀就这样顺利的上了车,她开着车离开别墅时,门口的保镖显然也已习惯薛姐这时间出门,并没特别留意。
黎栀从别墅出来,心脏都是失速的。
她知道五点时,私人医生会上楼帮她伤口消毒换药,到时候便会发现不对。
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一刻都未曾浪费,朝着白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傅谨臣接到保镖电话,得知黎栀假扮成薛姐逃离别墅时,脸色顷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