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碎响。
是黎栀灵机一动,将水杯打翻在地,杯子四分五裂。
黎栀一手撑着床头柜,半个身体还探在病床上,他蹙眉弯腰将她扶好。
“喝水你告诉我啊,乱动什么,还是你现在就那么不想麻烦我!”
黎栀小脸惊慌无措,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我没想到身上会一点劲儿都没……”
傅谨臣一下便消了火气,扶她躺好。
算了,她生着病,他跟她计较什么呢。
他无奈揉了揉她头发,摸到了她热乎乎的小脸,蹙眉问,“怎么不用退烧药?”
这么一打岔,护士已经出去了。
陈庭过来收拾满地碎瓷片,黎栀解释道:“刚刚医生看时,还没烧这样厉害,退烧药能扛过去就少吃,我等下要是退不了烧再吃也行。”
黎栀在被子下捏着手指,害怕傅谨臣怀疑。
但男人好似没多想,他去打了凉水,拧了毛巾给黎栀擦脸和脖子,又来解她的衣领。
黎栀有些不好意思,拉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吧。”
傅谨臣淡眸看她,“这时候还扭捏矫情?”
黎栀有些无奈,“我们都要离婚了。”
“别说还没离,就算真离婚了,我也还是你三哥,小时候又不是没照顾过你。”
他强行拉开了她的手,帮她解着上衣纽扣。
黎栀想说那也是小时候,怎么能和现在一样?
他们结婚以后,他确实没再照顾过她,她不自在也是正常。
但她知道,即便说了傅谨臣也不会收手。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都决定离婚了,他却反而关心照顾起她来了。
是因为,在他心里也已经结束了婚姻关系,重新将她当回成妹妹的关系吗?
这样挺好的,黎栀想。
傅谨臣给黎栀擦拭了腋窝和胸口,又去扒她的裤子,连大腿根都擦拭了。
他不厌其烦,换了好几回水,还给黎栀按压了几个穴位。
黎栀赶不走他,很担心一直降不了温,她没法吃退烧药。
好在,一个小时后,她温度降了下来,就是傅谨臣让她喝了好几杯水,加上输液。
她想上厕所了。
当黎栀第三次着急的去看输液瓶时,傅谨臣突然掀了她的被子。
“你干嘛?”
“扶你上厕所。”
黎栀咬唇,“你怎么知道?”
她是想要憋到输完液再去吧,但是这瓶才输了三分之一。
她不好意思让傅谨臣帮忙,谁知道他还是发现了。
男人呵笑,“人就一个膀胱,珍惜点吧。”
黎栀,“……”
傅谨臣拎着输液瓶,扶着黎栀进了卫生间,男人看着黎栀实在尴尬。
“你转过身去。”
傅谨臣倒也配合,转了过去。
黎栀出门穿的睡衣睡裤,倒也好脱。
她硬着头皮蹲下,但半天都没动静,她上不出来。
虽然两人结婚两年,可这两年也没一起生活过,这样当着他的面上小号,尤其还是要离婚的状态下……
黎栀正骑虎难下,就听傅谨臣道。
“黎栀你再拖拖拉拉,我就像把婴孩尿尿一样……”
黎栀大概是被他说的画面给吓唬坏了,一下就解放了。
声音有点大,她瞬间捂住了脸。
傅谨臣余光看到她红到滴血的耳朵,薄唇扬了扬。
等从卫生间出来,黎栀都还面红耳赤的,她盖上被子就闭上了眼睛装睡。
但大概是身体透支厉害,不小心就真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外面天光都已大亮了。
黎栀睁开眼眸,看到了在自己病床前睡着的男人。
普通病房的床位狭窄,男人趴在那里,高大身影显得无比憋屈。
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凌乱,细碎发稍遮挡了英挺眉眼。
黎栀怔住,她是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守她一夜。
一束光正缓慢爬上病床,游移过来,黎栀抬起手,遮住了要落在男人眉眼的晨光。
她在尘埃浮动的静谧中,描摹着他的眉眼。
“姑娘,你这老公嘴巴是坏了点,但还是挺关心你的,昨晚半夜你还烧一次,他照顾你一晚上,挺耐心的。”
旁边病床的老太太压着声音说道。
黎栀回过神看去,冲老太太弯了弯唇。
“我看你们也不是没感情了,怎么就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