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的第一次绝望(1 / 2)

我家的很多盖房前期准备的活,都陆陆续续的做着,二叔家也是,谁也帮不上谁的忙。

我们全家白天都很忙,晚上村里放露天电影的时候,姐姐和父亲都是各自去看,我很少出去,因为我害怕一个人回家,看到外面黑黢黢的夜空,我就怕的要死要活的。

邹树芬很喜欢看电影,她叫我的时候,我偶尔去跟她看,前提是她得承诺回家的时候,她看着我进门她才能回他们家;不过有时候她的大姐会带着我们俩一起去。

我姐姐都是爱跟圆圆一起看的,圆圆有个手电筒,两节一号电池的那种(当时不知道电池是几号的),照到远处很亮很亮的。

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羡慕,只知道我很想很想有一个那样的电筒,就像馋肉特别特别想吃一样;不过她的电筒是他爸在银行发的,我们家里又不可能买一个给我。

有一次村里放电影《尤三姐》,刚好圆圆姐拿着电筒来喊我姐姐,我说我想跟她们俩去看,她们俩不想带我,圆圆就跟我说,“我把电筒借给你一个晚上,你自己去看电影,明天我再来拿。”我别提多高兴了,拿起电筒,一开一关,特别特别亮,我都觉得我不再害怕黑暗了。

我一个人哼着七扭八扭的歌曲,甩着手,电筒的光也是一晃一晃的,路上遇到人,别人都说,“啊,你看这个电筒,真亮!”

“这是谁家孩子这么败家,这么点就拿手电筒出来了,丢了怎么办?”

那时看电影,有人拿着小板凳,有人拿着中高的板凳,也有很多人不带任何凳子,就蹲在地上或站在边上或最后面看。

其实《尤三姐》是个唱戏的电影,我看不太懂,于是在电影场里,站起来蹲下,蹲下站起来的折腾,等到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我摸摸的我裤兜,发现手电筒没了,我一下子出一身冷汗。

然后我左转右转,都没看到手电筒掉哪里了,我哭了出来,后来一个男的问我怎么了,我说手电筒丢了。

那个人哦了一声就走了,旁边还有人说“你看,丢了吧,我就说得丢了!”我除了哭,不会别的了。

这会,姨奶奶家的大表叔过来问,“是红艳吗?”

“嗯,大表叔,我手电筒丢了。怎么办啊,是圆圆姐的。”我可算看到亲人了。

我听到他帮我询问着周围的人,有人说没看到,有人说肯定被人捡走了,人家没准都回家了呢。

还有一个人跟他相好,问他我是谁家的,我表叔说是他大表哥家的,那个人就也帮着找。

直到电影都散场了,我们几个还在那里找,不过都没有。

我哭着准备回家了,表叔问我要不要送?我说不用,然后就一个抹着眼泪回家了。

我到家的时候,姐姐已经进被窝了,父亲还没回来,妹妹在母亲的被窝里正在蹦跶。

母亲一看我的情形不对,就直截了当,“你把圆圆的手电筒丢了吧!”陈述句,语气超级肯定。

“嗯,丢了。”我声音比蚊子大不了。

母亲当时就炸了,劈头盖脸就数落我,“我就说不让你借,你非得借,你看你丢了吧,你看你怎么就不听话 ,你从来就不听话,你怎么还人家?你咋就这一个心眼,属猪的吗?就一个心眼想玩就跟人借?”这些话,填几个字去几个字,来回往复,说了好多遍,我站在炕沿边,也不敢上炕。

后来父亲回家了,问我母亲,“都回来了吗?都回来的话我关门啦!”

“都回来了,哪能不回来啊,你赶紧进来看看你二闺女干的好事!”母亲声音拔高了几度。

父亲进了屋,看到我还站着,问我,“二丫头,你咋不进被窝?不冷啊?”

“啊,还进被窝,你咋不问他,还有脸进被窝吗?她干了什么好事儿?她借人家圆圆的手电筒,给人家丢了,我看她怎么还人家!”母亲在被窝里气急败坏。

“丢了就丢了,急也没用的,赶紧进被窝睡觉吧。”父亲的语气还算和缓。

“啊,这就是你的态度吗?你都不打她吗?你这个人就是偏向,你偏向老二,如果是老大做错的,你早就打上了,你咋就不打她呢?”母亲不依不饶。

“我打她,手电筒就能找回来了?”父亲语气也有点高。

“不打,就是不长记性,你看她,在学校跟人打架,让老师找家里来,这就这么任性,非得跟人借手电筒,丢了才高兴是吧。”母亲眼里,仿佛今天晚上父亲不打我一顿,就是“罪大恶极”。

我这会听着他们俩说话,一动也不动,仿佛说的是别人。

“快,二丫头,赶紧进被窝,睡觉吧。”父亲还是没打我,让我进被窝睡觉。

我脱了鞋子,上炕,脱了棉袄棉裤,然后钻到被窝里,脸冲墙,把被子蒙到头上,眼泪默默的流,流到了枕头里。

母亲还在唠叨父亲,并质问为何不打我,换成老大的话,早就挨打了这类的话。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不流了,但是也没睡着,想着,如果外婆在,我就不会在这里,我肯定和外婆一起,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过着我们的日子。

可是,外婆不在了!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的绝望,绝望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