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国公府。
后花园,书房。
骆烨在书房中坐立难安。
他虽然被禁足于国公府,但他依旧有门道知道外面的消息。
当永安城之战失败的消息通过信鸽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的内心已完全绝望。
他没有料到永安城会丢失得如此之快。
他更没有料到他的儿子还落在了那名不见经传的背城军的手里!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这些日子他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他想自杀,可当那三尺白绫挂于房梁上的时候他偏偏又伸不出脖子。
他想去求见皇上,说那一切皆与他无关,可他连门都出不了。
皇城司的人一直守着。
他本以为皇上会很快下旨将他满门处死,但等来等去,却又没有等来这消息。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尤其是等死!
就在刚才,皇城司的人前来,说皇上马上就到
他曾经盼望着能见到皇上,但现在,当皇上真的来了的时候,他却又无比的彷徨。
还有恐惧!
今夜,大抵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他推开了窗,外面的夜色正浓。
以往灯火通明的国公府,现在已无比的凄凉。
幸亏国公府里所有的亲属都早已送了出去,府上也就只留了几个下人。
骆烨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了父亲临死时候的愤怒与不甘。
他原本也愤怒。
也不甘。
他正当壮年,这些年辛辛苦苦在外奔波,积攒了富可敌国的银子,本想着能够有朝一日改天换地,却不料李辰安那厮竟然狡猾如斯!
他现在已不再愤怒。
因为一切都已如过往云烟。
他是失败者。
还是完全没有翻盘机会的失败者!
他现在只剩下了强烈的对生的欲望。
他在恐惧中等待。
等待那个年轻的皇帝的到来。
但他的眼底,却偏偏又有藏着一捋兴奋的期待!
他听见了静谧的夜里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人声:
“朕这还是第一次来骆府。”
“要说起来,骆老国公还算是有些眼力见的。”
“朕记得三年前他是站在姬泰一边的其实在朕看来,他那时候的站位也没有问题,毕竟那时候的姬泰一手遮天。”
“他为了这骆府也好,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也罢,那时候他的选择也并没有问题。”
“人总是会趋利避害的。”
“姬泰一系覆灭之后,朕成为了宁国的摄政王,曾经邀请四大国公在御书房里喝过一次茶。”
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声也越来越清晰。
骆烨来到了书房门外,依旧在仔细的听着。
不时望一望对面的漆黑的夜。
“朕能看出骆老国公心里的惧怕,他是担心朕秋后算账的。”
“所以在那次御书房相见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朕提出的要求他是明白钱财远没有身家性命来的重要。”
“这就是识时务!”
“朕并没有怪罪于他,毕竟他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朕希望他兑现承诺,约束好他的家人,安享他的晚年,这样也就行了。”
“他做到了。”
“只是朕没有料到他的儿孙们却有那未灭的理想!”
“理想这个东西它本身是崇高的,但有时候执着于它却会害死人。”
李辰安一行来到了书房门前。
骆烨“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李辰安站在了骆烨的面前,并没有伸手将他扶起。
他又道:
“朕最痛恨的其实只有两种人。”
“第一种就是躺在祖上的功劳簿上,狗屁本事没有,偏偏还不满足之辈!”
“他们拥有着巨大的权力,却不承担任何的义务。”
“他们垄断着国家最好的资源,非但没有为国为民去忧虑半分,反而还在想方设法的盘剥百姓,亦或还想拥有更大的权力已延续他们子孙的富贵。”
“这种人,朕视为粪蛆!”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骆烨,抬步走入了书房。
他招呼温煮雨三人坐在了那张茶几前,没有再看一眼跪在门外的骆烨,他又道:
“朕所痛恨的第二种人,则是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吏!”
“朕对温首辅说起过。”
“一个国家要想强盛,最基本的、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拿百姓当人!”
“人这个字,只有一撇一捺。”
“这简单吧?”
“但一撇一捺之下,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若朝廷上下的官吏不将百姓当人,那么这个人就不再顶天立地。”
“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百姓都不再如人一般站立,这个国家这个名族的脊梁也就弯了。”
“甚至断了!”
“脊梁断了,国家民族的魂就没了。”
“那么这个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百姓并不是真的傻,只是他们苦于无力反抗。”
“当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