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爆竹声渐息,整个京城重新被静谧笼罩。
悟能和尚只身一人走在昏暗的小巷中,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佛家与道家素来不和,在大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在自己师伯被立为大梁国师之后,佛道两家的矛盾达到了顶峰。
虽平日里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但暗地里的争斗却是不少,像今日这般道佛两家联手的场景,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就在此时,悟能的脚步一顿,抬起头来。
小巷尽头,一个人影靠墙站着,似乎已在此处等待良久了。
悟能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身就想离开,却见后边的小巷也是走出来两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绣春刀,身上黑色的飞鱼服在昏暗环境中显得肃杀凝重。
“怎么,悟能大师好像不想见到在下啊。”贾晓生缓缓走了过来,嘴中说道。
悟能和尚转身,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贾大人这说的哪儿话,贫僧想念贾大人还来不及呢。”
贾晓生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我们姜大人想和大师一叙,请吧。”
悟能脸色一变,心里叫苦。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面对姜小白,因为每次都会被对方拿捏死死的。
“如果我要是不去呢?”悟能打算挣扎一下。
可是他话音刚落,院墙上便出现一个个手持弓弩的人影,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抓钦犯呢。
最终,悟能还是苦着脸,接受了贾晓生的邀请。
不远处的黑暗中,另一伙人看着这一幕,很是安静。
“郡主,咱们来晚了。”
“嗯。”平阳郡主看着悟能被几名锦衣卫带走,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现在怎么办?”旁边的下人问道。
“回去吧,派几个人盯着北镇抚司,等那和尚从北镇抚司出来后,揍一顿先。”
“啊?”那下人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平阳郡主顿了顿,说道:“然后派人给灵光寺送信,就说北镇抚司对悟能和尚动用私刑,明白了吗?”
那下人依旧是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有时候你根本不用明白上面的想法,只要按照吩咐做就完事了。
“嗯,姜小白,敢动本郡主的男人,呵。”平阳郡主看着锦衣卫众人离开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按理来说,悟能是佛门弟子,平阳郡主是皇亲贵胄,彼此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联系。
但世事就是这么的奇妙。
平阳郡主是知道悟能对自己有意的,要不然以他的修为和手段,又岂能次次被自己“欺负”?
可能是碍于佛门的身份吧。
平阳郡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泛起了几缕幽怨。
东宫。
由于新年的关系,整个太子府都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喜庆无比。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朱明照并未睡去,而是依旧在书房中看着全国各地寄上来的奏折。
其中来自西北的奏折最多,大多是与回鹘作乱有关,这让他有些头疼。
大梁大部分精锐部队都驻扎在关宁地区,抵御蛮戎的进攻。
西北虽然也有一个兵团,但并非精锐,所以此次回鹘突然作乱,前线猝不及防下损失有些惨重。
揉了揉眉心。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推门走了进来。
朱明照抬了抬眼,见是自己的心腹,便又低下头去批复起奏折,一边问道:“东伯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人眼神稍显阴鸷,道:“有人解了我的蝎鬼。”
朱明照手中的动作一停,缓缓抬起头来。
“也就是说,朱明深,没死?”
中年点了点头,道:“十一皇子身后,怕是有高人啊。”
蝎鬼是他无意中所得,并用秘术炼化为自己所用,一直以来,依靠蝎鬼,杀人于无形。
没想到这次却是栽了。
朱明照眉头轻皱,却是无心批复奏折,慢慢放下手中的笔。
前几天,在魏无青的建议下,自己阴差阳错之中狠狠杀了江南世家一刀,想趁着龙颜大悦之际,快刀斩乱麻,搞定对自己有威胁的皇子。
朱明深虽然一直表示对皇位没有任何野心,但在他的眼里,依旧是一个隐患!
可就在此时,东宫前殿却是传来一阵嘈杂声。
朱明照脸色一沉,喝道:“是谁在外面喧哗!”
一名下人跌跌撞撞着冲了进来,喊道:“太子殿下,不好了,是……是锦衣卫!”
“什么?”朱明照脸上错愕了一下,与中年对视了一眼之后,连忙整理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这边刚走出书房,便看见身穿银色飞鱼服的国兴钊带着几名百户与二十多名旗官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太子府的家丁手持长棍围着,却一个人也不敢动。
废话,这可是锦衣卫啊,皇权特许,尤其是领头的还是位千户大人,就算是四品大员见了都得腿肚子发软的存在。
朱明照自然认得国兴钊,眼神一凝,喝道:“好大的胆子,这里是东宫,汝等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