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牙齿咬合的滋滋作响声清晰地传到王飞虎耳朵里，他知道皇帝怒了，张实初给皇上送了绿汪汪一大块草场……

皇帝独自来到汉正殿偏殿，吩咐王飞虎把都察院左都御史两口子都带过来。那两人见皇帝重视此事，便恭恭敬敬的跪下，等皇帝问话。

皇帝看着颜氏，一本正经的问到：“今日之前你有没有见过张贵妃本人。”

“回皇上的话，臣妇并未见过张贵妃，今日宫宴是初见。不过臣妇五年前见过秦国的西子姑娘，臣妇敢确定，西子姑娘与贵妃娘娘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臣妇才在没有旁人的地方，喊了一声西子姑娘，张贵妃答应了，也承认了。此事王总管也在场，可以作证。”

皇帝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王飞虎，王飞虎给皇上点了点头，证明颜氏说的是实话。

皇帝拿过那幅画，凑在鼻子下闻了一闻，确实没有浓郁的新墨的味道，反而是几乎消失了的很淡很淡的老墨的味道。显然不是刚刚画的。

皇帝派王飞虎去贵华宫悄悄的把贵妃请来，不要惊动皇后和其他人。此时的贵妃已经让小李子去汉正殿找张实初了，贵妃拿不定主意，张实初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就是西子，否则他们两个的性命都会不保了。

张贵妃来到汉正殿的偏殿，看见皇帝在等她。贵妃一改平日娇羞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跟皇上行礼。

“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头昏昏的，如果臣妾礼数不周，还请您海涵。”

“王飞虎给贵妃看座。”

贵妃在魏一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坐下，皇上看她坐稳后，把画递给了她：“画里的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贵妃强装镇定的打开了画，给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皇上，这画上的人怎么那么像臣妾？还画得如此淫秽，是什么人要害臣妾？”

张贵妃很快就把画合上了，放在一旁的高脚几上。面色又惊又气，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你确定这画上的人不是你？”皇上又追问一次。

“皇上，臣妾侍奉您已三月有余，就凭您对臣妾的了解，那个人怎么可能是臣妾！”

“胡夫人叫你西子，你为什么会答应？”

“那是因为，臣妾被一群命妇灌醉了，只听得背后有人喊叫，却没在意喊的是什么内容。臣妾本是魏人，按照皇后娘娘的说法，臣妾身居高位本来就碍了汉人的眼，臣妾还敢自命清高不理会命妇打招呼吗？”

“按你的说法，全是一场误会了？”

“皇上，您还记得臣妾说过，臣妾害怕吗？当时您还不理解臣妾怕什么，没想到让臣妾害怕的事情这么快就来了！”张贵妃用满眼含泪的眸子望着皇帝，皇帝招架不住这样无助的眼神，把头转过去，对王飞虎说道：“贵妃病了，就在此处休息吧，等宫宴散了就回贵华宫休养。康复之前不要出贵华宫也不要见客。”

说完，皇帝直接去了正殿，看都没有看张贵妃一眼。张贵妃一闭眼睛，眼泪落了下来，在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绝望的泪痕。

张实初是一个十分老练的人物，他在席面上观察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神色表情。他并没有主动找皇帝解释，而是不停的在脑海里复盘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他在推演皇帝的打算，皇帝还没有主动找他，说明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能够指认他犯下欺君之罪。

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皇帝不便公开治他得罪。毕竟这事有损皇家威严，即便要处死也只会是暗杀，毒杀之类，然后给出一个死于疾病的死因。

宫宴结束后，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汉正殿的，他等待着皇帝的质问。质问也不是坏事，起码能够知道都察院左都御史夫妇两个的指认到什么程度了，他自己也可以有一个申辩的机会。

最终，当他彻底离开汉宫最后一道大门，也没有太监喊住他。回府之后，无论是小妾端来的茶汤还是宵夜，他都不敢入口，因为皇帝的静默太让人惊悚了。这种静默也许已经给张实初判了死刑，会是怎么一个死法就不得而知了。

张实初回想五年前，他在秦国太子府头一次见到西子姑娘的场景。那里有一张不算大的舞台，舞台上的女子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就在所有男人都想抱得美人归的时候，秦国太子并没有行动。

张实初在怡红院对面的茶楼观察了一个月，西子姑娘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往，并没有轿子接她去太子府。这样，张实初才斗胆走进了怡红院。

在西子姑娘的房间内，张实初发现，此女并非庸俗之辈。虽谈不上清新脱俗，却风韵尚佳，倘若加以培养，定会是一朵永开不败的后宫之花。

在问清西子姑娘与秦国皇室确实没有亲密的关系后，大胆的提出要为她赎身。把她包装成一个良家女子，改头换面成为张实初的外室之妹。

与其在怡红院被千人骑万人跨，还不如进宫去侍奉一个老男人的好。西子与张实初达成了利益同盟，从此互相帮衬，荣辱共进。

张实初把全部身家拿出来，还卖了家乡的房产铺面，这才凑齐了给西子姑娘赎身的钱。临走时又特意给了老鸨子一百两，叮嘱她就对外说西子姑娘被秦国一个身份高贵的主家收做了外室。主家的身份不能说。倘若老鸨